台,因胁之以战,若不捷,则焚台。此曹顾惜妻子,誓当死战。且王师频北,贼徒轻我,背城一决。理必胜之。」齐主不能用。望气者言,当有革易。乃依天统故事,禅位於太子恒,自称太上皇帝。恒生八年矣,孝珩乞兵拒周师,不许,出为沧州刺史。孝珩谓阿那肱曰:「朝廷不遣赐击贼,岂畏孝珩反耶?孝珩若破宇文邕,遂至长安,反亦何预国家事!以今日之急,犹如此猜忌耶?」
  洒涕而去。齐主使尉世辨帅千余骑拒周师,世辨本非将才,性又懦怯,出滏口,登高阜四望,遥见群乌飞起,谓是西兵旗帜,即驰还北,至紫陌桥,不敢回顾。左右谓曰:「敌兵未至,顷所见者,群乌耳,走尚可缓。」世辨曰:「乌亦欺我耶?我已为之胆落矣。」归报后主曰:「周兵势大,不可抗也。」
  壬辰,周师至邺。后主及太后、幼主、穆后、淑妃等,率千余骑东走,使慕容三藏守邺宫。周主破城入,齐王公以下皆降。三藏犹拒战,周主引见礼之,拜仪同大将军。三藏,绍宗子也。执莫多娄敬显,周主数之曰:「汝有死罪三,前自晋阳归邺,携妾弃母,不孝也。外为伪朝戮力,内实通启於朕,不忠也。送款之后,犹持两端,不信也。用心如此,不死何待?」遂斩之。使将军尉迟勤追齐主。邺有处士熊安生,博通五经,闻周主入邺,遽令家人扫门。家人怪而问之,安生曰:「周帝重道尊儒,必将见我。」俄而,周主幸其家,不听拜,亲执其手,引与同坐。给安车驷马以自随。又遣使至李德林宅,宣旨慰谕曰:「平齐之利,唯在於尔。」德林来见,引入帐中,访问齐朝风俗政教、人物善恶,语三宿不倦。
  再说齐主渡河,入济州,使阿那肱守济州关,觇候周师。自帅百余骑奔青州,即欲入陈。而阿那肱密召周师,约生致齐主,屡启云周师尚远,已令烧断河桥。齐主由是淹留自宽。周师至关,阿那肱迎降,尉迟勤奄至青州,获太后、幼主、后妃等。齐主系囊金於鞍后,从十余骑南走。周兵追至南邓村及之,执以送邺。庚子,周主诏齐故臣斛律光等,宜追加赠諡;家口田宅没官者,给还其子孙。指其名曰:「此人在,朕安得至此?」又诏齐之东山南园三台,皆竭民脂膏为之,令皆毁拆。瓦木材料,并以给民。山园之田,各还其主。东民大悦。二月丙午,齐主纬至邺,复其衣冠。帝以宾礼见之。
  会报广宁、任城二王起兵信都,集众四万,共谋匡复。帝曰:「此可谕之使来也。」令后主作书招之,许以若降,富贵如故。湝不从,乃命齐王宪、隋公杨坚引兵平之。军至赵州,湝遣谍觇之,为周候骑所执。解至营中,宪命释其缚,集齐旧将遍示之,谓曰:「吾所争者大,不在汝曹。今纵汝还,即充吾使。」乃与湝书曰:足下谍者,为候骑所拘。军中情实,具诸执事。战非上计,无待卜疑;守乃下策,或未相许。已勒诸军分道并进,相望非远,凭轼有期,不俟终日,所望知机,勿贻后悔。
  宪及杨坚至信都,湝同孝珩军於城南以拒之。其将尉相愿诈出略阵,遂以众降。相愿,湝之心腹将也。众皆骇惧。湝怒,收其妻子,即阵前斩之。
  明日进战,湝与孝珩亲自出马,冲坚陷锐。齐王宪敌於前,杨忠率劲骑横击之,分其军为二,遂大破之。俘斩三万人,执湝及孝珩。宪谓湝曰:「任城王何苦若此?」湝曰:「下官献武皇帝之子,兄弟十五人,幸而独存。逢宗社颠覆,今日得死,无愧坟陵。」宪壮之,归其妻子。宪问孝珩齐亡所由。
  孝珩自陈国难,辞泪俱下,俯仰有节。宪为之改容,亲为洗疮傅药,礼遇甚厚。孝珩歎曰:「李穆叔言齐氏二十八年天下,今果然矣。自献武皇帝以来,吾诸父兄弟,无一人至四十者,命也。嗣君无独见之明,宰相非柱石之寄。恨不得握兵符,受斧钺,展我心力耳。」初,任城母朱金婉,以失节被幽。
  幼时献武不甚爱之。及齐亡,而湝建义信都,独以忠孝着。广宁王,文襄第二子,好文学,工丹青,尝於厅事堂画苍鹰,见者皆疑为真。又作朝士图,妙绝一时。今以兵弱被执,盖不愧高氏子孙云。以故宪皆重之。先是周主破平阳,遣使招东雍州刺史傅伏。伏不从。既克并州,获其子,使以上将军、武乡公告身,及金马脑二酒盏赐伏为信。并遣韦孝宽致书招之。伏复孝宽曰:「事君有死无二,此儿为臣不忠,为子不孝,愿速斩之,以令天下。」及周主自邺还至晋阳,遣降将阿那肱等百余人临汾水招伏。伏隔水见之,问:「至尊何在?」答曰:「已被擒矣。」伏仰天大哭,率众入城。於厅事前北面,哀号良久,然后出降。周主曰:「何不早下?」伏流涕对曰:「臣三世为齐臣,食齐禄,不能自死,羞见天地。」周主执其手曰:「为臣当如此也。」
  引使宿卫,授为仪同大将军。他日,又问伏曰:「前救河阴得何赏?」对曰:「蒙一转,授特进、永昌郡公。」时齐主在座,周主顾而谓曰:「朕三年习战,决取河阴,政为傅伏善守,城不可动,故敛军而退。公当日赏功,何其薄也!」是时周主方欲班师,忽北朔州飞章告急:有范阳王绍义进据马邑,号召义旅,自肆州以北,从而叛者二百八十余城,兵势大振。又有高宝宁者,齐之疏属,有勇略,久镇和龙,甚得夷夏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