擒薛氏死,北方阵里恨咽咽。
  又有第三队慕容廆打着红旗,飘飘扬扬荡开旗门,杀入白旗队里。当有中门酉将何绩接住,两般兵器并举,战到十馀合,何绩看看抵敌不住。蒲洪看见,忙将手中宝剑一指,只见何绩头上显出一尊金甲神来,手拿宝杵,望慕容廆打来。慕容廆也有金丝草,那里怕他,提起金锏照看金甲神一下,金甲神忽然不见,反将何绩连头带盔,打得脑浆进裂而死。蒲洪见金甲神不能取胜,反丧了何绩,心下大怒,忙敲金钟,戌、申二门转过卞壶、王彬,大叫:“慕容廆休得逞强,有我二人在此!”慕容廆见说,提起金锏就打,一人战两人,又战有二十馀合,慕容廆杀得性起,一锏将王彬打死。卞壶见王彬身死,不胜大怒,招动七将,浑杀过来,慕容廆冲入中军,左冲右突,七将之中,打死了三将,卞壶也着了一锏,吐血而逃。有诗为证:
  血战更无双,西方队又伤。
  号称五虎将,惟尔最为强。
  四阵也破了三阵,只有南一阵该是呼延晏攻打。那呼延晏打着黑旗到了阵前,提着青龙刀杀进阵,午门下赵士仁听见,抖擞精神,势如狼虎。呼延晏见战不下赵士仁,虚拖一刀,望阵外就走。赵士仁不知是计,拍马追来。呼延晏悄悄地带住了刀,身边取红盒,揭去盖,只见一只金鹰腾空而起,飞到赵士仁面上,将他眼睛乱啄。赵士仁双目不能开视,跌于马下。呼延晏回转坐骑,只一刀,将赵士仁砍死,复杀入阵来。蒲洪看见,不胜愤怒,此番竟不作法,将金钟连敲几下,只见未门、巳门上,桓谦、温峤并力杀来,势不可当。呼延晏看见,略斗数合,手起一刀,砍中温峤头盔,温峤吃了一惊,先自走了。只桓谦力战未休,又被呼延晏一刀砍来,却好肩上卸下,也吃了一惊,逃奔去了。七员裨将见呼延晏势如猛虎,那个敢战,引着残兵各自散了。也有诗为证:
  会见呼延晏,军中逞战功。
  蒲子空排阵,尽破一时中。
  四阵既破,只见符登、崔宾佐、王子春、王浚、费廉一同杀入中军,各寻对手,真个杀得神号鬼哭,晋将四分五落,不敢迎战。少顷,又见刘弘祖提着金鞭,坐着乌龙骓,杀到王弥面前,只一鞭。将红灯打倒,竞望王弥没头没面打来。王弥见势头不好,略斗数合,望阵后就走,弘祖却不去追他,竟入中军来寻桐凌霄(针线井井)。只见桐凌霄昏昏沉沉,睡在地下,就如酒醉的一般。弘祖明知是被妖术所迷,遂命军士寻着他的坐骑,扶他上去坐了,竟自掌得胜鼓回营。有诗为证:
  弘祖施威胆气雄,王弥心下恨重重。
  非关公亮无良策,只为有方秘计隆。
  大将晋营连丧失,凯歌赵氏又何浓。
  陕州城外横枯骨,泪满荒郊起暮钟。
  弘祖破了太阳躔次阵,唱凯回营,诸将各来请功。石季龙报称刺死谢幼舆,杀伤贺循;段琨报称打死薛玮,活擒庾翼;慕容廆报称打死何绩、王彬,杀伤卞壶,又打死裨将三人;呼延晏报称砍死赵士仁,又砍伤温峤、桓谦。弘祖一一赏毕。又见符登、崔宾佐等五人也各来献功,符登献上两个首级;崔宾佐活捉裨将傅友德;王子春、王浚各献一级;费廉活捉裨将顾志忠,又夺得兵仗器甲无数。弘祖也各赏毕。一面叫去寻了齐万年尸首埋葬,将傅友德、顾志忠,庾翼三人带过来,跪在面前,问其肯降否,庾翼道:“既为晋臣,岂肯降敌?”弘祖道:“义士也。”即令放去。又问傅友德,顾志忠道:“你二人如何?”二人一齐答道:“元帅天威,诚非吾辈所敌,纵使回去,必为所擒,情愿纳降。”弘祖道:“智士也。”即命冠带相见,待后日战阵有功,再加官爵。诸将见弘祖赏罚有条,更不杀戳降将,无不悦服。为诗以赞之:
  仗义行兵出并州,军功到处有奇谋。
  平生不杀归降将,赏罚分明莫与俦。
  毕竟不知弘祖破阵之后再有何事,看者休急,且听下回分解。

第二十四回 王伯符连营冰冻
  按下刘弘祖赏劳诸将不提。且说那王弥听蒲洪之言,排下太阳躔次阵,被弘祖杀得大败,逃走入城,至守将衙门中坐下。不一时,蒲洪、陶侃、桓彝、贺循、卞壶、桓谦、温峤及诸败将俱入衙来,见王弥请罪。王弥见诸将尽带重伤,又见十二员大将止剩得一半,裨将损伤甚多,心下闷闷不悦,只得道:“非你诸将之罪,且去将息,再图复仇。”诸将见说,遂各退去。只蒲洪在堂下,王弥便与他商议复仇之策。蒲洪道:“陕州城郭狭小,难于固守,倘他合围来攻,难以拒敌。硖石山下旧有硖石关,最为险要,一人拒守,百人难过。今弘祖不夺此关,甚失计策。元帅若差人修理此关,屯兵固守,不惟可以保全陕州,即弘农等郡,亦可恃以无恐。”王弥道:“此计固妙,但他攻陕州而遂引兵直趋洛阳,京师震惧,将如之何?”蒲洪道:“彼必不敢舍此而攻洛阳。”王弥道:“何也?”蒲洪道:“京师兵将甚多,未可卒攻。且彼引兵而前,吾引大兵蹑其后,前后夹攻,必难得志(恐亦军之人,不足语勇)。彼军中谋士极多,必虑及于此,是以知其必不敢舍此而攻洛阳也。”王弥道:“既如此,即当遣兵去修硖石关,为久屯之计。”说罢,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