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发者制人,后举者为人所制。明公岂不达此?”赵鞅即令良伯鲁与次子无恤,各引精兵,星夜先攻荀、范二家,自率大兵继后。
  当时,荀寅从吉射在中军同榻共卧,夜半二人昏睡正浓,家人急报赵氏兵至,二人慌忙惊起。时伯鲁之兵喊声大至,杀入中军。荀寅与范吉射从后营奔出,无恤从后寨塞住去路,大喊一声斩荀寅于地下,范吉射抽身奔走,被鲁伯一剑斩为两段。赵鞅即灭荀寅、吉射家口,入见晋出公。出公曰:“范氏、荀氏皆先朝功臣,虽有罪恶,不可灭其家口。”赵鞅作色曰:“范、荀二氏,欺陵公室,又残害生民,灭族尚且难保后患,何况灭其家口!”遂愕然下拜而出。
  晋出公谓君臣曰:“赵鞅傲慢如此,他日必有吞灭晋室之患!”右军都护赵稷,右司马涉滨随出公退朝,泣告曰:“明公谓赵鞅有吞晋室之心,以臣等观之,韩、魏皆有此意,公欲诛之,必须密约齐、郑之兵,打入绛州,四家可除。若城中用兵攻之,力不能胜,反招其祸!”公曰:“四卿知吾召齐、郑,必先作乱。”赵稷曰:“明公密修借兵之书,臣与涉滨各带一札,密投二国借兵,则四家不日除矣!”出公大悦,遂密修简札。
  次日,令赵稷、涉滨各带一札,诈言出使。涉滨行至蓝桥,遇赵鞅、韩虎、魏驹会宴而归。鞅问曰:“大夫何往?”涉宾曰:“奉命出使!”赵鞅叱曰:“大夫此行,必有外通之事!”
  令左右搜之,搜出召齐之书。荀瑶亦拿赵稷前来,赵鞅亲搜涉滨,亦得召郑之书,即令囚赵稷、涉滨。四家甲士,鼓噪杀入皇城。出公闻知,仰天叹曰:“此天覆晋室也!”遂单骑出奔,遇荀瑶于城下。瑶大骂:“昏君,我等有大功于晋,尔反召兵攻我!”剑斩出公于马下。遂打入宫中,满朝文武,各个逃命,众卿遂有灭晋之心。赵鞅曰:“不可!宜立新君,我等伏守臣职,方免邻国举兵。”众然之,遂立昭公之孙名骄即位,是为哀公。哀公见四卿强横,不敢登位。赵鞅曰:“先君无道,无故召邻国以攻我国,故臣等同诛之,非臣敢行篡弑,今内乱既定,主公宜嗣大位,不必推延。”哀公方升正坐,鞅等乃率文武朝贺,群臣或有不肯入朝者,瑶谓鞅曰:“群臣不朝者必然谋陷我等,宜斩赵稷、涉滨号令朝门外言:群臣不朝新君者,必与赵稷同谋,我必诛之!”鞅从其言,斩赵涉二人之首,挂于朝外,号令群臣,群臣恐惧,皆入朝哀公。忽报吴王遣使至言:“请会于黄池!”哀公辞不赴会。鞅曰:“吴王伐齐破楚,将与中国争霸,晋为盟主,若不赴会,必失霸权!臣等愿保主公会吴,万无一失!”哀公方备车驾,同文武赴黄池之会。
  时诸侯皆至,吴有矜傲之意,赵鞅告哀公曰:“吴王矜伐齐之威,有独霸之意。大王宜先定盟,不可与其夺我中国之权。
  ”哀公曰:“然!”诸侯既登坛序爵而坐,吴王谓众诸侯曰:“寡人先祖乃周室之长,公等皆周室诸侯,今日中国盟主,固当寡人主之。”赵鞅历阶而上,对吴王曰:“吴国周室之长,晋为诸侯之伯,今日主盟还是寡君为之!”吴王不从,晋哀公必欲主盟,二国群争,至日斜不决。忽吴有哨马来报曰:“越王勾践,见主久出,乘虚杀入我国,弥庸引兵出敌,已被生擒,今群臣坚守,拒于笠泽,望王速抽兵保守!”吴王闻知大惊。
  又恐诸侯乘此皆叛,乃诈詈曰:“勾践岁纳贡税,助兵伐齐,焉有此事?匹夫虚张,罪合当诛!左右枭之!”胥门巢仗剑斩却七卒。晋君臣曰:“吴王神采俱失,必有亡国之兆,与争何益?”乃让吴为盟主,诸侯辞归本寨。
  是夜,吴之告急文书连次不绝,吴王召伯嚭议之。嚭曰:“星夜班师保国!”吴王曰:“倘诸侯乘此追之,则我内外受敌,岂不危哉!”但不知吴越战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
  第八十七回勾践三年灭吴国范蠡扁舟归五湖

  伯嚭曰:“今夜令各寨虚张火炬,诈鸣金鼓,以疑诸侯,我兵星夜班师,方免追击之患。”吴王然之,依计号令,星夜拔寨东归。及天明,诸侯请吴王辞别,则空寨而已。诸侯皆曰:“吴王矜傲太甚,可乘势追击!”越鞅曰:“诸侯合好,不可背盟,吴主骄傲,彼自丧国,何必我等追之?”于是,诸侯各归本国,独陈闵公惧吴之威,乃领本国之兵,随后救吴。
  却说吴王归至苏州,文武出郊迎接入城,朝贺已毕,群臣俱言,越兵势勇,速宜谋战守之策。吴王问群臣:“何人屯兵拒越?”群臣曰:“今弥庸被掳,独王孙骆一支兵在!”伯嚭急奏曰:“大驾亲征,方可退兵!”吴王遂令胥门巢为先锋,展如、专毅为保驾,大发二十万兵,杀奔吴江下寨。
  时,越王志在雪耻,与范蠡、文种养兵练将已十余年。至是,百姓愿从出征者三万人,合兵只有一十五万,然皆为国报仇,一以当百,所以一战而掳弥庸,及吴王抽兵出敌,范蠡献计曰:“吴伐齐远归,疲弊劳苦,必须速战!”勾践大喜,范蠡令后庸、皋如各领水军三万,夜渡于吴江左右,又令苦成引马军五千,屯于没地,以阻吴兵归路,又令大将稽郢、畴无余各率艨艟之舰五十艘,以备驰战,诸将依计而行。
  是夜天清月朗,越王与文种、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