督杨文干募壮士,欲图秦王。

  却说高祖集文武商议曰:“朕始创仁智宫,将报皇祖考之德,卿等以为谁可奉此宫事?”谏议大夫苏世长奏曰:“太子建成慈仁慎密,可居之。”高祖大悦,即下诏,着太子出守仁智宫。诏下数日,高祖亲率文武幸仁智宫,群臣各侍从随行。齐王元吉、秦王世民亦在行列。建成已先知得高祖亲幸其宫,准备迎接。密遣人告元吉曰:“秦王深得内外心,若不因便宜图之,吾等危亡无日矣。”元吉闻此消息,即与郎将朱焕议曰:“日前嘱君之事,在此一举。若事成,自有重用。”朱焕曰:“受君之命,敢有违错!王无忧。诛秦王,吾之任也。”元吉即以兵甲付之,使其先入宫中,候有动静,即为内应,朱焕领命去了。元吉又虑秦王侍从者多,先着校尉桥公山部甲士于宫门外拦截,不许混入。

  此时齐王分拨已定,遣人通知建成。次日,车驾已到宫中,公山等惧有变,亦不免祸,迳入秦王府中报知。世民听得大惊曰:“我得何罪,太子欲害于吾?”即入宫诉知建成欲谋害事,正遇宁州人杜凤亦言此事。高祖大怒曰:“骨肉如此,何以正外侮哉?”即遣校尉张田收建成问罪。众臣皆奏曰:“陛下以太子居仁智宫,为社稷计也,虽有奸谋,未见实迹,乞宽宥其罪,而问其属。”高祖怒不息,因下诏捕其所属王珪、魏徵及左卫率韦挺、舍人徐师谟、左卫车骑冯世立,欲杀之以薄太子罪。孙伏迦曰:“太子所属罪固有,谋秦王出为一朝之故,其臣犹有未知者。今若并杀之,足显太子有叛意也。陛下虽(惟)召太子问之,其冤自白矣。”高祖从之,乃手诏召建成。建成闻诏来召,惊惧不敢往,集官属商议。师谟曰:“事已败露,不如举兵诛秦王为名,国家可定。不然患及身矣。”建成将从之。詹事主簿赵弘智谏曰:“太子若此举,我等皆受灭门之祸矣。今秦王已知殿下之谋,其府中将士环(擐)甲待战者,不下万人。若与之比量,其能胜乎?如今之计,称皇上有诏来到,虽损去车服,屏其随从,轻往宫中谢罪,庶明无此事,尚可及也。何乃速为受罪乎?”建成依其议,乃入见,叩头请死,投身于地不能起。帝怒不解。众臣力劝之,乃下令囚于幕中。

  时秦王在旁,欲与之分辨,见上囚了建成,亦俯首不语。忽边廷飞报:“庆州都督杨文干发兵反入宁州,杀死守臣,声势已近宫廷矣。”高祖惊问众臣曰:“贼近仁智宫,谁可讨之?”秦王奏曰:“文干竖子耳。官司当即擒之。就使为祸,亦刻漏之矣(失)。正(止)须遣一将,可致麾下,何重劳圣虑耶?”帝曰:“文干事连建成,恐助应之者多。汝宜自行。若事平定,还朝立汝为太子。吾不能效隋文帝自诛其子,当封建成为蜀王。蜀兵衰弱,他日若能事汝,汝宜念骨肉亲以全之。不能事汝而起叛意,汝取之易矣。”世民领命,即部兵出征文干,不在话下。

  却说元吉见秦王既行,乃入宫见高祖宠妃张婕妤、尹德妃曰:“秦王自私金帛,或皇上有所颁赐,彼辄谏止,封帑簿,非有功者不得支。上因止而不赐。今又欲专功于外,希图其赐,使娘娘等不见府库服玩。若今复以建成为太子,他日得君位,尔宫嫔无不富贵者矣。”德妃曰:“王无忧。我见上,自有解说。太子之位,必复矣。”元吉喜而出。遇见封德彝,亦为建成言之。德彝曰:“明日朝见,力为君奏此事。”元吉曰:“事若就,必当重报。”遂与德彝别。次早高祖尚未出宫,张婕妤与宫妃皆为建成游说曰:“海内无事,陛下春秋且高。昔日曾赐诸王宴享,秦王辄悲泣,正为嗔忌妾属耳。若陛下万岁后,秦王得志,妾属无遗类。东宫慈爱宽洪,必能全养我等。今被囚废之,唯陛下为臣妾保善后计,复其原位,斯有望也。”言罢,皆悲不自胜。帝恻然谕之曰:“待孤与群臣议之。”遂出宫问及建成之事。封德彝奏曰:“东宫有长者之量,为内外所容。虽一时有忤陛下,乞赦之,使其得改过自新,苍生蒙福也。”高祖曰:“寡人曾许于秦王。如复东宫之位,无以示信群下矣。”德彝曰:“立长不立幼,国家之大体。秦王弟也。太子君长,陛下立之,自可以塞众议。何谓失信耶?”高祖闻德彝之言,意遂变,赦建成之囚,召入责之曰:“尔今兄弟,自当和睦。虽念王业艰难,各保其位,无复为相残之祸。后再不轻赦也。”建成叩头受命。高祖遣还守京师,惟归罪于王珪、韦挺,并流巂州去讫。

  却说秦王进讨文干,兵未至宁州,文干被部下所杀,以其首级来降。世民班师,见高祖,奏平服之功。高祖大悦,将文干首级传示京师。下诏回长安。

  范氏曰:建成擅募兵甲,以危君父,其罪大矣。高祖不以公议废之,乃惑于奸臣之计,牵于嫔妃之请,致使兄弟不相容于天下,皆高祖不明之过也。

  静轩周先生有诗断曰:唐于眷属得登庸,谋议纷纷非至公。龙竞腾空云扰扰,雁排乱齿雨濛濛。岂知骨肉天亲内,复作兵戈剑戟丛。俯读仰思深可慨,原归高祖不明中。

第五十四节 秦王承诏征突厥 张谨调兵战颉利

  却说唐高祖车驾已归长安,太子建成迎接。群臣参贺罢,高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