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么讲?”罗秀英道:“这测字先生真是个饭桶,拈了这个很好口彩的食字,他只会说良人倒也,不会从倒字上想出一个到字来。但看人家招寻失踪的人,往往把招纸上寻人的人字颠倒写着,这是讨个好口彩,人倒了,便是人到了。
假使那个测字先生把风俗习惯作引证,那么良人倒也,分明便是良人到也。可见失踪的丈夫,便有回来的希望。”陆昭容听了。愁眉顿开,笑说道:“二妹真好心思,你的测字本领比着测字先生的本领还大。”正在闲谈时,丫环们争来禀报道:“启禀诸位娘娘,好了好了,我们大爷不日要回来了!”陆昭容道:“这是谁人说的?”一个丫环道:“这是唐兴阿哥说的。”又有一个丫环说道:“这是唐兴阿哥遇了祝僮,祝僮向他说的。”又有一个丫环道:“祝阿胡子昨天已从杭州回来了。”那时八位娘娘个个面有喜色,只为听说老祝回来,丈夫的踪迹一定被老祝知晓了,要是不然,老祝决不敢贸然回家。陆昭容吩咐丫环,传唤唐兴入内,问他这个消息可是真的?唐兴道:“启禀大娘娘,这是千真万确的消息。今天小的出外购物,路遇祝僮,但见他身穿了簇新的衣服,得意扬扬,竟是一个很体面的书僮。”陆昭容道:“休说这没关紧要的话,遇见了祝僮他怎样向你说?”唐兴道:“小人先问他从何处得意回来,他说:‘我是逃难出门,有什么得意之处?’小人知道他怀恨前事,便再三向他赔罪,又问他可是跟着祝大爷回来?他道:‘做奴才的自当跟着主人,免得一时疏忽失去了主人,反向人家寻仇。’”陆昭容道:“这小子语中有刺,口口声声不忘前仇,你怎样探出大爷将有回来的消息?”唐兴道:“小人肚里忖量,祝大爷出门时曾向大娘娘立下誓愿,要是不寻到我们大爷他决不敢回来的。小人见祝僮这般扬扬得意,而且跟着他的主人同来,料想大爷定有回来的消息。但是向他盘问,他决不会轻易告诉小人,只得冒他一冒,听听他的口风。便道:‘祝僮兄弟,何必记着前情,我们都是自家人,不日大爷回来和你们主人又是如兄若弟,同去登山临水。我和你也可常在一块儿游玩。’祝僮竟中了人小之计,便问小人。
‘你怎么也知道唐大爷回来的消息?’小人说:‘你也知道了,我怎会不知晓?老实向你说,大爷早已有信来告诉我们八位娘娘,说不日便须回来。我们大娘娘得了大爷的信,知道大爷出门祝大爷并不知情,去年冒犯了他,端的对他不起。因此写信给大爷告诉他一切情形,叫他动身以前通知一声祝大伯,免得祝大伯久避他乡。’小人把这一篇鬼话说的祝僮深信不疑。”陆昭容道:“你本是说鬼话的祖师,去年打上祝家门,也是听了你的鬼话。你这番又说鬼话了,好在这番的鬼话说的得当,准你将功赎罪。”唐兴道:“多谢大娘娘不咎既往,小人这番说鬼话骗信了祝僮,见他自言自语道:“原来唐大爷藏身的所在你们先知晓了,可笑我们大爷还要叮嘱我们,不要在外面放风咧。’小人见他道出真情不禁拍手大笑。祝僮才知上了小人的当懊悔不迭。小人道:‘你既自招口供也不必藏头露尾了,究竟我们大爷住在什么地方,快些告诉我们知晓,以便遣人前去迎接。’祝僮说:‘你们大爷的住址只在我们大爷的肚里,他只向我说唐大爷的藏身所在我已知晓了只不曾告诉我住在何处。’小人道:‘你不会问他么?’祝僮道:‘我问他,他怎肯说?休说我们做奴才的问不出唐大爷住在何处,便是文二爷再三在船中打听,我们大爷不露一些口风。回到家里,我们大娘娘也曾问及唐家叔叔的住处,我们大爷只是笑而不言。所以你要询问唐大爷的住址,除非亲去询问我们大爷才行。’小人说:‘你不要骗我,你是一定知晓的。’祝僮沈着脸儿,向小人赌咒,小人才知他不是说谎。只得跟着祝僮去见祝大爷,倒被祝大爷一顿申斥,说:‘你休听了谣言向我寻人,我要是知道了小唐的踪迹也不会出门避难,直到今日才回来了。’小人道:‘祝大爷既没有知道我们大爷消息,为什么忽然回府?’祝大爷道:‘我是记挂家中,方才回来一走,拚着你回去撺掇大娘娘再来寻仇。’小人见话不投机,只得告辞而出!”陆昭容得了消息又添了愁闷。他深知老祝为人最是刁钻不过的,要他说出丈夫的藏身所在,一定奇货可居。于是便和七位娘娘商议办法,春桃主张请大娘娘亲自上门询问,陆昭容道:“我和老祝破了脸,我去问他只怕他益发使刁不肯说出。”罗秀英道:“姊姊不去,待小妹前去央求,看他可肯说出大爷的藏身所在,自古道‘人有见面之情’,小妹和他不曾破过脸,他或者肯给小妹一个面子。”七美听了一致赞成。罗秀英借着探望祝大娘娘为名,备着八件礼物,还有送给小儿的帽器,坐着轿带着丫环前往护龙街祝宅。临上轿时陆昭容再三叮嘱,如得了大爷消息赶紧回来,免得愚姊盼望。罗秀英诺诺连声,不在话下。陆昭容和其他的娘娘都在家中盼望着二娘挈带好音回来。待到晌午才见罗秀英坐轿回来。下轿以后众美人已拥着他问大爷毕竟在那里?罗秀英微微摇头,到了里面坐定,罗秀英报告情由,说老祝刁不可言,向他询问大爷消息他总推托不知,幸而祝大嫂看不过向我说:‘唐家叔叔消息是有的,只是他秘而不宣。便在妻子面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