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的亏,方才在希(书)房里,我们巴望秋香被半仙点去,这忌(是)—句气话。他真个点中了秋香,我们不服气。一定要想个方法,使他们晓得两位公子的厉害。”大踱道:“阿阿二,有有何妙计?”二刁道:“我的妙计,就忌(是)闹新房。秋香实在可恶,昨夜在园中教我们上当,此仇不报,非为人也。待到他们结亲以后送入洞房,我和你闯将进去,我抱着秋香,当着众人亲他的儿(嘴),你拉着他的小脚,脱去他盼鞋鸡(子),这便忌(是)坍坍他的台,报报我们的仇。老冲(兄)你道好么?”大踱道:“好好极依依计而行,你你亲他的嘴,我我脱他的鞋子。”二刁道:“老冲(兄)须要秘密,不要岂(自)言岂(自)语,被他们知晓了。”大踱道:“我我是守口如瓶,决不自言自语,阿阿二,你你要留心。”两人定计以后,方才各到里面。但是呆子做事,决不会绝对秘密,大踱到了里面忍不住的自言自语道:“阿阿二,亲亲嘴,我我脱鞋子坍坍他的台,报报我们的仇。”这几句话被大娘娘听在耳中很耽忧虑。二刁到了里面,以为严守秘密,当着二娘娘不说什么,背着二娘娘便独在房中喃喃的说道:“秋香秋香,做了新娘,看你逃到那里去?我亲你的几(嘴),老冲(兄)摸你的小脚,脱你的鞋几(子)坍坍你的台,出出我们的气。”二刁说这话是很轻的,他以为—定没有人知晓,谁料‘隔墙还有耳,窗外岂无人?”恰被素月听个清楚,悄悄的去告诉二娘娘。冯玉英听了,也替秋香捏一把汗,忽的外面传来消息说方才来过的何知县,现在又来谒相了,称有要事,定要面禀相爷,相爷又请他到二梧书院中来和他谈话了。这个消息传到唐寅耳中,益发恐吓起来。何知县来过一回,又来做甚?想是凶多吉少,莫非定要到这里来捉人么?事不宜迟,要走须早,好在老祝代雇的船想已停泊在水墙门左近。“三十六着,走为上着?”且待到了船里,再作计较。苏州是去不得的,还是逃到东洞庭山去投奔王守溪相国罢。秋香秋香,我辜负了你三笑留情了,我不是把生命看的重,把恋爱看的轻,只为此番亡命在外,拚着九死一生。我若被人捉住,身受惨刑,这是我自己不好,你有何辜呢?“大丈夫人不累人,一身做事一身当,”决不使你担惊受吓。
好在没有做亲,你依旧是个女儿身,尽可另配如意郎君,度你一辈子的快乐光阴。要是前缘未断,也只好做那再世鸳鸯了。唐寅想定了主意,身子便不发颤了。开了箱儿,略取些零碎银子藏在身边,便离了金粟山房。正待出外,恰遇见了华平,便问华安兄弟,你的疟疾好了么?”
  唐寅道:“多谢关心,颤过一会子便好了,看来不是疟疾罢。华平哥哥,听说何老爷又来了,他忙些是什么呢?”列位看官,幸而唐寅见了华平问了这一句,他和秋香的三笑姻缘,有这良好的结果,要是唐寅不遇华平,或者遇了华平而不问及何知县前来做甚,那么“为山九仞,功亏一篑”,只须唐寅出了相府,和秋香便没有会面的日子了。那时华平不慌不忙的说道:“华安兄弟,你原来没有知道么?何老爷第一次到来,说什么苏州唐解元犯了弥天大罪,将有圣旨下来把他拿问到京。”唐寅急问道:“第二次到来又是什么?”华平道:“恰从书院门口经过,听得何老爷向相爷说,恭喜恭喜,唐解元无事了。以下的说话,没有听得清楚,大概皇帝老子已饶恕了他罢。”唐寅暗唤一声侥幸,亏得没有走,一走便糟了。于是别了华平,自往书院门口。他是有心人,隔着门帘窃听里面主宾谈话。但听得华老道:“唐解元不是从逆的人,他有先见之明,看破奸王必反,洁身远引。要是把他株连入案,那么乡党自好之辈,人人自危了。可见孰清孰浊,自有定评。老夫知道这个消息,也替唐解元吐气。”何知县道:“门生也知道唐解元不是从逆的人,所以得了消息,便来禀报老师。”华老道:“何大令第二次的消息是从何处得来?”何知县道:“也从门生的内弟处得来。恰才辞别了老师,业已回船,恰逢门生的内弟,也有要公路过这里,和门生不期而遇。门生便请他到船上来谈话,他问门生道:‘你怎么也在这里?’门生道:‘我是唤舟前来拜望老师华相国的。’他道:‘拜望华相国可有什么要公?’门生道:‘拜望老师,便是要去报告一件消息。听得唐解元和华相府有亲戚关系,唐解元既然身遭不测之祸,只怕连累相府,因此去见老师报告秘密。’内弟道:‘那么你真多此一举了。唐解元的冤枉,早已表白了。他并不是宁府的奸党,皇帝称赞他是一个很有气节的解元。锦衣卫拿解到京的处分,便可豁免了。
唐解元脱然无事,依旧可以做他的风流才子。你却去告禀老太师,教他老人家担惊受吓,这不是多此一举么?’门生道:‘这倒希奇,怎么一时雷霆不测,一时风日晴和,倒要请教。’内弟道:‘你且猜这一猜,谁替唐解元表白冤枉的?’门生道:‘不是大有力的人,怎能奏这回天之效,和唐解元最莫逆而且名位很高的要算王守溪王老相国了。但是王相国退隐洞庭山中,并不在南京啊。’内弟笑道:‘你猜错了,替唐解元表白冤枉的,不是别人,便是唐解元本身。’”华老道:“这事益发奇怪了,倒要请道其祥。”躲在门帘外的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