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中国耗弊得要不的。皇祖皇考屡集廷议,皆有此贼不灭天下不安之谕。

现在他们蛮触蜗争,正是咱们的好机会,正宜乘时大举,雪两朝之愤,复九世之仇。怎么你们都锯嘴葫芦似的,一个都不开口。”

众人都道:“伊犁地势奇险,雍正九年,博克托领都为深入,受了大亏,臣等为此不敢主张。”

高宗道:“现在时势,与雍正时候大不相同。阿睦纳撤,是彼处人,人情地势都很熟悉,他又情愿充当前部,如何又会吃亏呢。”

只见一人越众道:“圣上明见万里,所论极是,天时人事相遇而来,趁此用兵,一劳可以永逸。”

众视之,乃是孝贤皇后的妹婿,大学士傅恒。

高宗喜道:“还是咱们俩合得来,你看出兵今年好还是明年好。

”傅恒道:“忙不在一时,现在先预备起来,且待过了年,秋高马肥,再出兵也不迟。”

和珅附和道:“傅恒之见,与臣相合。”

高宗大喜,当下议定明年八月大军出塞。于是饬八旗兵士,逐日南苑操练,旌旗蔽日,金鼓喧天,剑影刀光,枪林箭雨,军容十分煊赫。正是:万里横戈探虎穴,三杯拔剑舞龙泉。

隔不上一个月,热河都统奏报到京,称说准部骁将玛木特单骑来归。高宗询问阿睦撤纳,阿睦撤纳道:“玛木特是达瓦齐爱将,智谋出众,武艺胜人,如果来归,准部是没有人了。

”高宗道:“等他到了,咱们再慢慢地商量。”

说着,人回:“各省解到箭簇、箭杠、藤牌、衣甲等各种军用东西,工部验过不错,都已收入库了。蒙古各王公投书理藩院,都请从征,请他们代奏呢。”

高宗笑问阿睦撒纳道:“人情这么踊跃,伊犁这一块土,看来是咱们的了。”

阿睦撒纳道:“伊犁能够隶属清朝,濡沫大皇帝德化,也是伊犁人民的福气。”

高宗大乐。

一日报说玛木特到京,高宗立刻召见,询问方略。玛木特指画准部形势如在目睫,并道:“秋深时光,咱们马肥,他们的马也肥。不如春月里,趁他们未备,就发兵出塞,倒可以一举成擒。不然,塞外地势广漠,万一得了消息先期逃走,咱们去倒扑了个空,我来他去,我去他来,事情几时能够了呢。”

高宗道:“你要我春月里就出兵么?”

玛木特道:“早点子出兵,便宜些儿。”

高宗召问阿睦撒纳,阿睦撤纳也没甚异议。

玛木特又献计道:“准部东境的额尔齐斯河,原与中国接界的。

那中国一边杜尔伯特地,近接阿尔泰山,土质肥沃,很可以屯田备饷。”

高宗深然其说,就授玛木特内大臣之职。

明年二月,下旨两路出师,北路一军、命班第为定北将军,阿睦撒纳为副将军,驸额科尔沁亲王色布腾、郡王成衮罗布、内大臣玛木特为参赞;西路一军命永常为定西将军,萨赖两为副将军,郡王班殊尔、贝勒劄拉丰阿、内大臣鄂容安为参赞。

两路大军,兵各二万五千,马各七万匹,粮各两个月。西路出巴里坤,北路出乌里雅苏台。都派副将军为前部先锋,浩浩荡荡,直向准部进发。正是马援聚殿前之米,张华推局上之秤。

金块分颁,牙璋大起。前麾所指,神鬼效灵。列阵齐呼,风云变色。军声如雷动,兵甲自天来。嘘气成春,融尽阴山之雪;行师如雨,洗清绝塞之沙。这两位副将军,都是准部渠师,建着旧纛前进,各部落望风崩角,势如拉朽摧枯。出塞二三千里,从没有开过一回仗。最奇怪不过,是那万里平沙的瀚海,竟会得着大雨,人马都不饥渴。都耿尉拜泉疏勒,薛将军安抵天山,巧不巧呢。自乾隆二十年二月中出兵,到五月初头,首尾不过八十日,两军已经会着了。西北两帅,把营扎在博罗塔拉河滨上。都派遣军弁往前哨探,一时回报:“从这里到伊犁,不过三百多里路,达瓦齐听得我军压境,慌做一团,现在派遣亲信两宰桑,出外征兵,自己率了一万宿卫亲兵,走保格登山去了。

”两帅齐问:“格登山离这里有多少路?”

那军弁回道:“在伊犁西北一百八十里,地势很是险峻。现在达瓦齐在那里阻淖为营,倒很负固呢。”

两帅传令,拔营前进。风驰雨骤,一瞬间,早渡过了伊黎河。正是险越飞狐,雄矜射虎。却贰师之赂,洗马临川;屯充国之田,驰车挽粟。吓得达瓦齐不战自遁。清兵如何肯舍,昼夜穷追,追得达瓦齐急急如丧家之犬,茫茫如漏网之鱼。因念乌什城回酋霍吉斯,平日跟自己要好,遂往相投。谁料福无双至,祸不单行,霍吉斯已接着法帅檄文,不敢藏匿,把达瓦齐缚送清营。两帅大喜,休兵三日,即便奏凯回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