岸办点子东西呢。”

押解官道:“那可以,到了全州,关照你是了。”

大全很是舒泰,坐在船中,宛如没事人似的,吃过饭,倒头便睡。睡醒了便与押解官谈天解闷,唇枪舌剑,绣口锦心,哪里像是囚犯的样子。只恨蓬窗四周被押解官用黑幔遮的乌乌地,不能赏览水程风景。听到榜人鼓枻,舟子扣舷,和着两岸的莺啼燕语,宛似霓裳共咏,钧奏洪宜,意境豁然。行了一昼夜,问押解官道:“全州到了么?”

押解官回快到了。大全很是得意。一时舟子回全州已到。押解官分付推开蓬窗,请大全瞧看。大全起身瞧时,见暮霹荒郊,夕阳古渡,山色青翠,雉堞参差,失惊道:“哎呀,这哪里是全州!

我的性命,不意竟断送在你们手里,天也命也!”

随问:“这里是什么所在?”

舟子道:“是长沙。”

大全惊道:“怎么行的这么迅速?”

舟子道:“我们用双橹昼夜轮班赶的呢。”

大全叹了口气,从此低头默坐,不作一语,也没兴致再去赏那水色山光、花明柳暗了。牢骚抑郁,无处发泄,向押解官要纸笔来题了一阕词,英雄末路,说不尽的苦楚。这洪大全解到北京,自然是吉少凶多,有死无活。一言交代,无庸细表。

却说乌兰泰与向荣,本原心同意合,不异刎颈廉、蔺,自从洪大全被擒之后,同差异功,未免形相见绌。向荣就渐渐存了个意见,跟乌兰泰为了极小的事情,龃龉起来。江忠源两面调停,毫无效果,知道将帅不和,终没有好结果,借着一件事,率领本部人马,自投总兵和春去了。洪秀全侦知乌、向不和,快活得什么相似,遂设下计策,叫本城百姓,到向营献城。自己却写下一封降书,派人到乌兰泰军前,恳请缴械投诚。乌、向两军,各不相谋,各都准了。要寨守军,得着这个消息,顿时松暇了大半。不意一到夜半,全城悍将,并成一大股,大开南门,饥鹰饿虎似的扑将来。个个争先,人人拼命,瞥如掣电,疾若驰星。军声偕居屋齐飞,群山回应;杀气共江流俱涌,四野烟昏。地惨天愁,星昏月暗。可怜官兵不曾防备得,被太平杀得个四分五裂,宛如摧枯拉朽,沃雪浇汤。总兵长瑞、总兵长寿、总兵董先甲、总兵邵鹤龄,奋命血战,都各力竭身亡。

副都统乌兰泰怒得眼中出火,鼻内喷烟,统率残兵,拼命追杀。

不意山峡中,太平早伏下一支人马,一声鼓响,左有冯云山,右有石达开,千枪并放,万子齐飞。乌兰泰身中三弹,跌下马来,左右军弁,拼命抢救回营。延到次日,呜呼哀哉,成仁去了。

向荣收复了永安州,见是所残破城子,估量太平军也不见再会来扰,索性弃掉,引兵回到桂林。抚院邹鸣鹤,问知兵败情形,一面飞章入告,一面治兵守城。部署才定,烽火连天,旌旗蔽野,太平军又杀到了。向荣究竟有点子能耐,设奇运策,总算把省城保住了。太平军在桂林得不着便宜,统率兵众,解围而出,下兴安,陷全州,乘胜杀入湖南,来如骤雨,去似狂风,声势十分厉害。不意在蓑衣渡地方,搔着了江忠源,三战三北,所有辎重器械,尽都丢掉。南王冯云山,中炮身亡,洪秀全折去了一个膀子,失声痛哭,率领残败人马,逃向道州、江华、永明一带而去。好在太平军随处可以招集,随处可以掳掠,不多几时,声势依旧复了回来。于是掠地攻城,陷桂州,陷柳州,攻长沙,渡湘而西,攻破益阳,渡洞庭,陷岳州,雷轰电掣,宛如狂飙卷落叶,一点子力都不费。不过攻长沙时光,撞着和春、江忠源、向荣三个劲敌,不曾得手。西王萧朝贵,也在这当儿中炮身亡,些微受了点子小亏。其余军事,竟都是百战百胜,洪秀全扰的这个样子,欲知清廷有何举动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六十九回  一曲清歌新承恩泽 三更蕉梦快似登仙
话说广西、湖南两省大吏,飞章入都,奏报贼氛厉害。文宗览奏,叹息道:“师傅出了缺,谁再为联分忧呢。”

原来杜受田于本年七月里已故,文宗念及他拥戴奇勋,为之失声痛哭,亲往奠醊,撤朝三日,赐祭九坛,追赠太师,予谥文正,饰终之典,很是优渥。就现在境过情迁,还常常思念不置,随召军机大臣,令拟旨把钦差大臣赛尚阿革职拿问,湖广总督程矞采革职,留营效力。授徐广缙为钦差大臣,调署湖南总督,所遣粤督,就叫巡抚叶名琛升署。这时光烽火连天,贼氛遍地,一个洪秀全,已闹的焦头烂额。偏偏福无双至,祸不单行,台湾地方,又有一个甚么洪纪的,揭竿倡起乱来。警报到京,文宗皱眉道:“偏是姓洪的,跟咱们作对。”

圣衷很是不悦,回到宫里,不胜郁郁。忽闻皇太后有旨宣召,只得换上衣服,趋到慈宁宫,和颜悦色的问过安,垂手侍立,候听慈训。只见太后道:“阿哥,我叫你来也没有别的事,皇后没了到今,差不多一年光景了,六宫没人主持,那也是很要紧的事情。我看众妃嫔里头,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