姓平,单名一个龄字。起初是清客串,现在也在赚包银了。’顺邸道:‘是不是唱戏的?’那人道:‘是唱戏的。’顺邸还不在意,当时告诉了众宾客,不过当一桩笑话,随便谈谈罢了。肃尚书足智多谋,这日恰也在座,节外生枝,就掀起这个浪波来。”

花沙纳听了,不胜叹息。明善去后,花沙纳就派两名家人,到柏中堂府去慰问。一时回来复命,花沙纳问他见过中堂没有?那家人道:“见着的。小的就按着老爷意思说道:‘我们老爷叫拜上中堂。’我们老爷原要自己来的,因为路上感了点子风霜,不能走动,叫请中堂不要烦恼,吉人天相,想来总没什么的’。柏中堂神气很好,笑向小的道:‘多谢你们老爷惦着我,差人慰问,感激的很,等风波平静了,我还要亲来道谢呢。’又道:‘烦你拜谢你们老爷,嗣后请他不必差人来。我现在是待罪人员,在家静候查办,这个嫌疑是要避的。’”花沙纳听了,只得罢了。

这一桩案子,弄到结末,刑部尚书肃顺,按据刑律,坐柏俊以因家人求请撤换试卷,与同考官编修浦安、程庭桂之子程炳采等,均行处斩。程庭桂等遣戌奏上之后,廷臣都代柏俊乞恩,只说本朝二百年,从无处斩宰相之例。文宗偏信肃顺一面之辞,向群臣道:“朕只知道诛考官,不晓得杀宰相,尔诸臣切勿误会。”

于是柏俊遂不能免了。窃议端华、肃顺,如此专横,将来收成,定无好果。按下不题。

却说这时光,南中军务,胜负无常,庐州官军失利,前署安徽巡抚李际群力战身亡。太平军翼王石达开,率领悍党,从江西南安取道崇义,扑犯湖南,破掉桂阳州。一到五月里,英法等国,来津换约,而意外风云,又纷然以起。原来此时,天津大沽港口,因军务紧急,设访戒严。桂良在沪,照会英、法、俄、美四国,换约之舟,须改由北塘海口行走,四国公使倒也并无异议。不意英俄两国的火轮船,一抵天津,突背前约,鼓轮突浪,直闯入大沽口来。海口守将,飞报直隶总督恒福。恒福赶忙遣使持约,趋令改道。英俄两使置之不睬。五月二十四日,英游驶入滩心,把截港的铁锁,用火药炸掉,蛮横得要不的。恒福手足无措,却不道竟恼起一位英雄来,此人就是赫赫威名、堂堂大将科尔沁亲王湍多巴图鲁僧格林泌僧王爷。当下僧王怒道:“洋人太瞧中国不起,不给他个厉害,如何会知道?

”立饬海口官兵,严行防备,但俟洋船进口,立即开炮轰击。

恒福意欲拦阻,僧王道:“不干你事,开了衅端,有我担当呢。

”次日黎明时光,就有军探飞报,洋面上触板火轮大小共有十三艘,高竖红旗,飞行挑战,已抵港口。咱们排列的铁枪,被他拉倒了十多架,将次逼近炮台了。僧王大怒,立传将令:洋船闯入了口子,海防各将全都处斩。此令一下,火焰轰天,炮声震地,早已开炮轰击了。僧王在天津,置处独酌,静待捷报。

两名侍卫,左右轮流不住手的斟酒。僧王引着巨觥,只吃肥牛大肉,山珍海味,一应精细蔬菜,概摒不用。

这日,军探络绎报来,都是好消息。未及夕阳西下,已经雾解烟销,十三艘洋船,只逃脱得一艘,其余不是轰沈,就被击损,差不多是全军覆没。次日,英人又率步队,从陆路抄杀前来。僧王闻报,亲自出马迎战,手下三千骑,都是关外健儿,蒙古骁将,策马飞驰,真是气吞雷电,色变风云。洋兵见了,尽都骇然。霎时枪声如爆竹,弹子似飞蝇,两军拚命扑战。僧王冒弹直进,手下骑士,谁敢落后?千骑骤进,万刀齐斫,数百名英人,早都蹂做了肉泥,生擒兵目两名,奏凯而回。这一役僧王手下,只伤掉六七十名骑士,从战的两员大将,倒都因伤毙命,一员是直隶提督,一员是大沽协副将。捷报到京,文宗异常欣悦,随上谕道:此次洋人受大创,全军覆没。我军士奋勇异常,遂操全胜之算,着僧格林沁先在捐输项下,提银五千两分别奖赏。所有在事文武员弁,另行查明保奏,阵亡之提督、副将等,均着交都从优议恤。钦此。

僧王奉到上谕,逐一遵办妥协,笑向恒礼道:“洋人震慑天威,自当稍稍敛戢了。”

恒福道:“英人坚毅的很,此番败去,怕未必甘心呢。”

说着,忽报美国公使船到了,属遵沪约,改道行走。僧王笑道:“这都是一战的余威呢。”

僧王久历戎行,于战术军略,很有经验,深惧英人兴师报复,所以战胜之后,海口防务,不取稍自暇逸。大沽口南北两岸石炮台,赶行修筑,都驻下了重兵。大沽后路名叫北塘的,地处海滨,也很险要。雇令匠役,开爬地道,埋伏火炮、地雷,振军经武,昕夕惶惶。似此谋无遗策,定能手到敌除。暂时按下。

却说文宗帝为东南俶扰,寇氛日恶,命将遣师,屡胜屡败,圣心已甚焦灼。漏屋偏逢连夜雨,破船频遇打头风。偏生的外患凭陵,洋人滋扰,慨左右无人,阑苍生之颠沛。住在圆明园里,对着那离宫别馆,月榭风亭,想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