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伤心千古,夫复何言?承继承统之说,不过于礼制典册之中存此数位空文,俾穆宗在天之灵爽,虽远而不远,几忘而不忘,庶可稍慰两宫鬻闵之思,且伸皇上友于之爱。

夫吴可读区区一贬谪小臣耳,尚且昌言以发其端,致命以期其许,何况子道、弟道兼尽之圣主哉?昔汉景帝欲悦窦太后之意,至有千秋万岁后传梁王之语。梁王非有应嗣之分者也。

宋高宗乙太宗之后,乃闵太祖子孙零落,而以太祖七世孙为嗣,孝宗非有承统之约者也。皇上圣明,远在二君之上。窃谓今日者,惟在责成毓庆宫侍学诸臣,尽心辅导,培养天心,开陈至道。皇上孝悌之心,油然而自生,尊尊亲亲之等秩然而不紊。

任贤去佞,内修外攘,则所以仰体两宫,上慰穆宗者,固不仅在继嗣承统一端而已也。即此一端而论,其沃心正本之方,亦在彼而不在此。伏惟皇太后与皇上,名分已定,恩谊日笃。皇太后观皇上所生皇子,无论承继穆宗与否,同为己子。君臣一德,共济艰难,此宗社之福,而臣民之愿也。臣恭绎懿旨中即是此意,妥议具奏,二语文义,是者,是其将大统宜归嗣子之意;议者,议夫继嗣继统并行不悖之方。臣工应命陈言,岂敢依违两可之游词。贻庙堂他日之筹虑,乃诸臣心知其意,而苦于恐涉建储,不敢发挥。故不便述此四字之文,而专驳吴可读之请,以为如此,便可不类建储矣。岂知圣意已经宣播,若不善为会通,乘此时画一长策,究其时势,转恐终必类于建储而后已。且懿旨上言预定下言,即是语意相连,今不为之疏解分明,以妥议具奏,始以无庸设置议,终传之四方。四海闻听,虽其所谓无诵者,系指原折而言,诚恐迂儒以文害辞,误疑两宫有游称之意,更恐他日谗佞附会,正藉此议为翻案之端。一言之微,语病甚大。窃谓此事关系至重,伏望两宫圣裁熟思,权衡至当,再降懿旨。臣愚,不胜大愿。谨奏。

西宫太后瞧见此奏,不胜叹赏。慈禧后道:“究竟念书的人,讲出话来,句句都有理。”

慈安后道:“被他这么一说,到不能不另降一道旨了。”

慈禧后道:“那是不能少的。”

随传军机拟旨。一时拟就,两宫太后瞧时,上面写着:前于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初五日降旨,俟嗣皇帝生有皇子,即承嗣大行皇帝为嗣。原以将来继绪有人,可慰天下臣民之望,第我朝圣圣相承,皆未明定储位。彝训昭垂,允宜岁世遵守。

是以前降谕旨,未将继统一节宣示,具有深意。吴可读所请颁定大统之归,实与本朝家法不合。皇帝受穆宗毅皇帝付托之重,将来诞生皇子,自能慎选元良,缵承统绪,其继大统者,为穆宗毅皇帝嗣子,守祖宗之成宪,示天下以无私,皇帝亦必能善体此意也。所有吴可读原奏及王大臣等会议折,林桐、翁同和、潘祖荫联衔折,宝廷、张之洞各一折,并闰三月十七日及本日谕旨,均着另录一份,存毓庆宫。至吴可读此死建言,孤忠可悯,着交部照五品官例议恤。钦此。

满汉文武见了这道谕旨,纷纷议论,都说吴可读一条性命,换得这么一道旨意,总算不曾吃亏。一人道:“可读遗命葬在蓟州,他说出蓟州一步,即非死所,眷眷毅庙,耿耿惠陵,烈魄忠魂,自能千古。”

一人道:“可读还有一封给他儿子的信。

内称:‘先皇殡天时,即拟就一疏,欲由都察院呈进。彼时已以此身置之度外,嗣因一契友见之,劝余不必以被罪之臣,又复冒昧上言。且疏中援引近是情事,未尽确实,姑留以有待。

今不及待矣,甘心以死,自践前日心中所言,以全毕生忠爱之忱。我所以迟至今日者,以国家正有大事,岂可以小臣扰乱宸听,故不遽引决,正为候朝廷大事竣耳。’可见他慷慨捐躯,不是朝夕之间粹定的,安排了好久好久了。”

正说着话,忽见一人匆匆奔入道:“不好了!日本国起兵攻打琉球,琉球人无力抵拒,一瞬间就灭亡了。现在日本把琉球夷为冲绳县了。总理衙门王大臣得着消息,就向日本使臣争论:咱们的属国,贵国何得恃强硬占?日本使臣并不回答。这件事可弄大了,现在王大臣都入朝请旨去了。估量去,怕要跟日本开仗呢。”

众人瞧时,发话的不是别个,就是总理衙门七品章京谢同寿。众人道:“此话确吗?”

谢同寿道:“瞧今儿的旨意,十分中就能料到八九。前任福建巡抚丁日昌,奉旨以总督衔专驻南洋,会同沈葆桢筹办海防,节制沿海水师。倘然不开仗,要办这海防做什么?”

众人都道:“这一用兵,又不知要造化多少人呢。

新疆事情,左宗棠俘获帛夏妻女并金相印父子,就得着二等侯的封爵,连他的部将刘锦棠,都得了个二等勇。”

谢同寿道:“日本国力,可不比从前了,吞得琉球,他总有恃无恐,不然决不会这么轻举妄动。”

众人听了,都不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