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省,已被法兵攻破,摇旗喊呐,势将攻扑琼州。朝廷大惊,忙命岑毓英出关督师,又派兵部尚书彭玉麟为钦差大臣,到广东督师。这彭玉麟是个中兴老将:名重幽燕,勋绩由来伟甚;貌同褒鄂,容颜半值衰余。沙场见惯长征,横秋意气;云阵犹能酣战,誓日精忠。朝廷请了他出来,总能够大抒伟抱,特建奇勋,替天朝吐一口儿气。不意才一到差,就上了一个封折,朝廷见了,大大失望。原来他这奏折,说的是据候补道王之春言,有郑官应者,幼从海船,遍历越南、暹罗。暹王粤郑姓,其掌兵政者皆粤人。与官应谈法越战事,皆引为切肤之痛。伊国与越之西贡毗连,尝欲出其不意,攻其不备,由暹罗潜师以袭西贡,先覆法酋之老巢。又英国属地曰新加坡,极富庶,粤人居此者十余万。拟悬重赏,密约两处壮士,俟暹国兵到时,举兵内应。先夺其兵船,焚其军火。此二端较有把握。拟密饬郑官应潜往结约,该国素称忠顺,乡谊素敦。倘另出奇军,西贡必可潜师而得。拟国素称忠顺,乡谊素敦。倘另出奇军,西贡必可潜师而得。拟再派王之春改装易服,同往密筹,届时密催在越各军,同时并举。西贡得,则河内海防无根,法人皆可驱除,越南可保等语,一派都是书生纸上谈兵故套。

慈禧后立命军机降旨道:

据奏已悉,暹罗国势本弱,自新加坡、孟加拉等为英所据,受其挟制,朝贡不通,岂能更出偏师,自挑强敌?郑官应虽与其国君臣有乡人之谊,恐难以口舌游说,趋令兴师。且西贡、新加坡,皆贸易之场,商贾者流,必无固志。悬赏募勇,需款尤巨,亦虑挤济难筹。法人于西贡经营二十余年,根底甚固,中国无坚轮巨炮,未能渡海出师,捣其巢穴。即使暹罗出力,而无援兵以继其后。法人回救,势必不支。况英法迹虽相忌,实则相资。彼见暹罗助我用兵,则猜疑之心益萌,并吞之计益急,恐西贡未能集事,而越南先已危亡。该尚书所奏,多采近人魏源成说,移其所以制英者,转而图法。兵事百变,未可徇臆度之空谈,启无穷之边衅。倘机不密,先传播新闻纸中,为害尤巨,该尚书所称言易行难者,谅亦见于此。钦此。

这道谕旨,颁发去后,不到一个月,警报又来,报称越南王阮福时薨了。法人乘丧进兵,攻克顺化海口,入据都城。越臣因嗣君不贤,公启太妃,改立故王堂弟阮福升为君,乞降于法,立了二十七条和约。那第一条就说中国不得干预越南的事,此外政权利权,都归法人。现在越王已谕诸将退兵,意思是要驱逐刘团。黑旗军士,异常扼腕。慈禧后闻报,立节召集枢臣,筹商战守方略。奕訢道:“军报虽是这么说,边臣章奏未来,此事怕不确吧。”

道言未了,内监呈上才到的两封奏折,一封是粤督张树声自请出关视师;一封是抚桂徐延旭,奏言“越人仓卒议和,有谓因故君未葬,权顾目前者,有谓因废立之嫌,廷臣植党构祸者,失接越臣黄佐谈等抄寄和约,越诚无以保社稷,中国又何以固藩篱?请旨速定大计”等语。慈禧后道:“张树声既然自请出关,可就着他带了兵轮到富春去。”

军机遵旨缮谕去讫。

从此战报络绎,传来消息,却总是歹多好少。一时报称越南嗣王阮福升暴卒,国人立前王阮福时第三继子为王,就是辅政阮说的儿子。又报法人攻破兴安省,越南大吏巡抚布政按察各官都被法人拘到河内枪击毙命。山西失守,刘团溃散。慈禧后焦闷异常,枢府各大臣都是太平宰丰,拨乱反正,不很在行的。

一日,恭亲王接着唐景崧从保胜递来一书,声言“滇桂两军偶通文报,为日甚迟,声势实不易联络。越南半载之内,三易嗣君,臣庶皇皇,类于无主,欲培其根本以靖乱源,莫如遣师直入顺化,扶翼其君。俾政令得所,以定人心,而清匪党,则敌焰自必稍戢。军事庶易措手,若不为藩服计,则北圻沿边各省,我不妨直取,以免坐失外人。否则首鼠两端,未有不归于败者也”等语,说得颇中时弊。次日上朝,就把此意奏知太后。慈禧后道:“据李鸿章奏,越南山西这一仗,滇军与刘团鏖战异常勇悍,终因器械未精,受了亏。现在北洋所购的新式枪,都很精坚适用,可叫他们照着原价领拨了去瑞筹战守吧。



慈禧后为了战务,宵旰忧勤,批览章奏,指示机宜,都是一个儿的心思才力,调排这样,调排那样。奕訢等一班枢府大臣,只会办几桩照例公事。关着军国要政,别说分劳分任,就当面咨询他,也是十问九不答的。回过来,总是“奴才愚昧,正欲恳请皇太后圣训。”

因此慈禧后心里很是不惬意。恰好这日,又来了个大败的军报,却是北宁失守,黄桂兰、赵沃败奔太原。慈禧后叹道:“要是大家肯尽点子力,何至闹成这个样子?一个个都是伴食宰相,叫商量也没处商量去。”

慈禧后才发得三五句话。明日早上,参折就是一大叠,都是众御史拜发的,你也参劾枢臣,我也参劾枢。慈禧后瞧了,立刻降了一道很严厉的旨:恭亲王奕訢等,始尚小心匡弼,继则委蛇保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