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国桂道:“什么鸟抚台,我去杀了他再说。

”提着刀忿忿地去了。霎时提进一颗血淋淋人头来,大呼道:“朱国治已被杀死,我们就此反罢。”

三桂大哭道:“我吴三桂从此被众位陷了!”

也随下令把哲、博两钦差下在牢里,一面竖旗起事,自称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,推奉崇祯三太子为主。移檄远近,其辞道: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吴,为檄告事,本镇深叨明朝世爵,统镇山海关。一时李逆倡乱,聚贼百万,横行天下,旋寇京师。

痛哉!毅皇烈后之崩摧,惨矣!东宫定藩之颠跌。文武瓦解,六宫丝乱,宗庙丘墟,生灵涂炭,臣民侧目,莫敢谁何?普天之下,竟无仗义兴师。本镇居关外,矢尽兵穷,泪血干竭,心痛无声。不得已许虏藩封,暂借夷兵十万,身为前驱,斩将入关。李贼遁逃,誓必亲擒贼师斩首,以谢先帝之灵,复不共戴天之仇。幸而渠魁授首,方欲择立嗣君,更承宗社,不意狡虏再逆天背盟,乘我内虚,雄据燕京,窃我先朝神器,变我中国冠裳。方知拒虎进狼之非,追悔无及。将欲反戈北逐,适值先皇太子幼孩。故隐忍未敢轻举,避居穷坏,艰晦待时,盖三十年矣。彼夷君无道:“奸邪高张道义之儒,悉处下僚,斗筲之辈,成居显职。君昏臣暗,彗星流陨,天怨于上;山岳崩裂,地怒于下。本镇仰观俯察,正当伐暴救民顺天听人之日也。爰率文武,共谋义举。卜甲寅年正月元旦,推奉三太子。水陆兵并发,各宜凛遵诰诫。

贵州巡抚曹申吉、提督李本深、云南提督张国柱接到檄文,尽都起兵相应。彼时文报除了驿递,没有别的法子,所以京里头一点儿没有知道。

这日早朝未罢,圣祖正与明珠、索额图等一班大臣,讨论旗人守制事件。守门侍卫飞奏,有人骑马直闯午门。圣祖不胜骇异,忽见一个晶顶官员,形色仓皇,飞步奔上殿来。护驾侍卫慌忙阻拦。那人在丹墀上一绊脚,拍塌一交,跌倒在地,就此昏了过去。群臣尽都愕然,内中要算兵部尚书明珠最为镇定,先到那人身旁,打量一会儿,回奏:“这是旅往贵州督理徙藩事件的户部郎中萨穆哈。”

圣祖传旨,叫把萨穆哈救醒询问。

于是,众内监忙用姜汤灌救,救了大半天,方才苏醒。萨穆哈只说得两句话:“吴三桂反了,滇黔两省,尽都从贼。”

却又昏了过去。圣祖忙传太医煎参汤给他接气,阖朝官员听到这个消息,尽都慌了手脚。萨穆哈喝过参汤,恢复了原气,才奏道:“黔中得着消息,甘制台就要督兵拒守,怎奈标下各官都不肯听他号令。等到甘制台令箭出去,他那中军官,早构了衣服,竖了白旗,投从贼子多时了。甘制台知事不妙,连夜逃出省城,想檄调各地防兵,徐图恢复。才到镇远,碰着贼军,就被生生捉去,活活处死。微臣单马疾驰,昼夜趱行,一总走了十二天,才能够见着皇上。不知那边这会子扰得怎么样了。”

圣祖道:“这桩事情,我自有道理。你途中辛苦了,家去歇歇罢。”

说着,外面送进一封湖广总督蔡毓荣八百里加紧奏报,也是报告云南乱事,与萨穆哈所报,大致相同。

圣祖问臣下道:“这事如何料理?”

大学士索额图道:“势己至此,除了抚还有别的法子么?十多年不曾见兵革,八旗兵的弓马战阵,也都生疏了。吴三桂兵多将广,各省督抚提镇,大半又是他的心腹,倘然用兵,就怕国家不见得有利呢!”

圣祖道:“已经反了,如何还能够抚?”

索额图道:“那也很容易,只要把主张藩徙的人,立即治了罪,再派专使到云南,宣布德意,准他世守云南,不再迁徙,不就平靖了么!”

圣祖回向众人道:“此论如何?”

明珠、莫洛等几个主张徙藩的,见此情形,无不震恐失色。圣祖道:“徙藩这件事,原是我的主意,要治罪先就应得治我。”

索额图吓得跪下,道:“奴才不知忌讳,该死得很。”

圣祖道:“不必如此,你也无非为国家打算。”

索额图谢过恩。只听圣祖道:“做主子的,一味软弱,还能够办什么事!从来说天尊地卑,天之所以能够尊,就为它能生能杀。要是一味祥风瑞雨,没有霜雪雷霆,还有谁来尊它!

朕计已决,不管敌的过,敌不过,总用兵痛痛剿办就是了。”

索额图道:“庙算高深,固非奴才等所能窥测。这是耿尚两藩,与吴逆休戚相关的,倘或联络了一气,事情就难办了。可否恳恩两藩暂时缓徙,免得多所周搬。”

圣祖道:“这话也是。”

于是一面派钦差到闽、粤两地,叫两王不必搬家;一面下旨削掉吴三桂官爵,把三桂的儿子额驸吴应熊收了狱。命都统巴尔布率满洲精骑三千,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