摸出一封书信,递给世宗。世宗反复观看了大半日,觉看天书似的,半句也不懂,随问:“你从何处得来的?”

那人道:“臣从九王爷府里头骡夫衣袜中得来的。”

世宗道:“这话怎么讲?”

那人道:“九王爷编造了密码字,还恐有失,往来书信,都缝在骡夫衣袜里头,也算得密之又密秘之又秘了,不道依旧被臣探了出来。”

世宗喜道:“我这许多心腹人,就只你最为聪明,最为细密,我将来还要重重用你呢。”

那人道:“都是皇上洪福,臣是不相干的。”

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二十七回  风摧荆树惨赋豆箕 春满上林喜咏鹑鹊
话说清世宗连得血滴子奏报,知道群谋叵测,早晚必有乱事,立下手谕,密召鄂尔泰、张廷玉光华殿问话。一时召到,二人见世宗脸色不善,都捏着一把汗。叩头儿见过驾,只见世宗道:“外面人合伙儿谋着我,你们大概不知道么?”

二人齐道:“臣等也有点儿风闻。只因底里不很仔细,关系重大,不敢妄奏。”

世宗道:“好个老成持重的见识!都像你们这么,必要他反成谋就,才来奏报了。等到反成谋就,我早被他们做掉了呢。”

二人碰头道:“臣等不知利害,该死!该死!”

世宗道:“也不必这么着,得了风声,就应回我,才像我的心腹人呢。”

随问鄂尔泰道:“你可得着什么消息?”

鄂尔泰道:“就前儿在朝房里头,廉亲王当着大众,说皇上这么闹法,天下定要闹坏,大清江山怕要不保呢。彼时恂郡王也很叹息,廉亲王又说要是废太子做了主子,决不会闹到这个地步。众人见他这么有天没日,也没个敢和他答话。后来朝罢分手,也就各自回家。”

世宗又问张廷玉,廷玉道:“廉亲王近来举动,很是沽名钓誉,京内外官员孝敬他东西,一概原礼奉璧,官名好得要不的。又闻他向亲信人称说,无论朝局如何变动,皇帝一席,决然不敢居的。或是推奉废太子,或是遵奉遗诏推恂郡王做,要是存着私心,如何对得过宗庙社稷。因此阖朝文武,谁不服他的德器!”

世宗道:“这贼子假义假仁,蓄志真不校”廷玉道:“昨晚廉亲王府里出了两件人命事情。”

世宗道:“谁犯人命?”

廷玉道:“就是廉亲王。廉亲王这几日招着恂郡王等一班人,在家里喝酒,喝得烂醉,便胡言乱语,议论朝政。长史官胡什吞、护军九十六,怕他招惹祸事,直言诤谏。

谁料触怒了他,立喝家人把九十六活活打死,又把胡什吞剥光了身子,抽打五十皮鞭,推人冰堆里,几乎不曾冻死。”

世宗道:“有人提参,倒也是两条很好的款子。”

随把自己所得消息,告知二人。鄂尔泰道:“这么的胡闹,论理皇上再不能宽仁的了。只是这起贼子聚在一块儿,查办起来未免有点儿费事。

照奴才糊涂主见,最好把恂郡王也调了开去,省得碍手碍脚。

”世宗道:“调他哪里去呢?”

张廷玉道:“圣祖奉安之后,陵上本该派人奉祀,何不就派了他呢?”

世宗道:“允(礻我)这厮在京里也要作耗的,索性想个法子,一起弄了出去。单丝不成线,独木不成林,那一个就易办了。”

鄂尔泰道:“奴才想起来了,眼前有个好差使,就派了他去。”

世宗道:“眼前的差使,哪一宗呢?”

鄂尔泰道:“外蒙古的哲布尊单巴胡士克图来京朝贺,不是在这几天里就要陛辞了么?”

世宗道:“不错,哲布尊单巴此番一片虔心,亲自来京朝贺,还贡了几尊大欢喜佛像。朕因他老远来,诚心不便辜负,已传旨把旧邸改为雍和宫,专供奉大欢喜佛。就把园子改为夏日避暑之所,都叫匠役在那里动工了。过一日完工之后,带你们同去瞻仰,就乘便逛逛园子。”

鄂尔泰道:“哲布尊单巴是佛爷,各盟长王爷见了他,都要行全礼,论起尊卑来,跟天子也不分什么上下。

”世宗道:“朕原客体相待呢。”

鄂尔泰道:“人家老远来了一趟,临走就应该派一位大臣送送,也使远方人见了,称赞咱们一声儿。皇上瞧这主意儿行的去行不去?”

世宗道:“就你想派允(礻我)去么?”

鄂尔泰道:“奴才是这么想。”

世宗沉吟未答。张廷玉道:“怕不行么,皇太后很疼他呢。”

世宗道:“皇太后是不相干的,何况她老人家很喜欢菩萨,也决不敢出来阻挡。我怕的是他到了蒙古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