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当初藏放天书之处,将本章藏好,寻块石儿压着,照前变了一个蟭蟟虫儿,就飞出洞门,现了本相,打算一肚子的话,然后才去扣门。招霞、踏雪正从三清殿下来,听见有人叫门,细听一听,是白猿的声音。翻身上了三清殿,对王禅祖师道:“白猿又来扣门哩。”老祖师闻言,把经卷合好,骂一声“孽畜,既使你去了,为何又要回来。”吩咐踏雪:“开门放他进来,看他又有什么话说。”踏雪遂开了洞门,引着白猿,又复上了三清殿。
  王禅便问道:“白猿,你方才既是去了,如何复又转来,有甚么缘故?”白猿道:“弟子只为救三哥的心急,去得慌忙,将表章漏在洞中。”王禅吩咐童子,去取表章出来,给他回去。踏雪走至前洞,在石床边看了一看,并无表章。又各处找寻,踪迹全无。忙上三清殿说道:“祖师,哀表不知往那里去了。”王禅道:“你再去找寻找寻,岂有不见之理。”童儿又出去了一回,仍不见哀表的踪迹。童儿复上大殿,去问招霞。招霞道:“方才见过的,想必是被一阵大风,把哀表刮去了。”白猿听得,慌到鬼谷子面前,胡赖起来。扯着王禅道:“你既不下山救人,也该把表章给还,我好往别处求救。你如何把来藏了!我同你下山,至燕营中讲个明白,再写个哀表,我才有面见人。不然昭王反说我掷了,如何使得。走走,我与你去讲明白来。”王禅笑道:“孽障,你敢在我这个洞中撒赖,童儿与我扯下去,且打他一顿。”白猿用双手扯着鬼谷子的袖道:“打我不得。”王禅道:“好胡说,贫道打你不得么?我打你个藏物赖人。”
  正吵闹间,惊动后洞里的王敖,走了出来说道:“兄弟与白猿扯手牵衣的,作甚么?”王禅道:“只因始皇并吞六国,困了燕邦,孙膑的父兄侄女,俱丧在王翦之手。孙膑就一怒下山,与他父兄报仇,用火攻阵大破秦兵,黄叔阳请了万花山的魏天民下山相助,摆了一座金砂诛仙阵,那孽障不知利害,闯进阵中,被金砂打住,只在早晚丧命。燕昭王写哀表,差遣白猿前来求救于我,我恐坠落红尘,犯了杀戒,所以不肯下山。谁知白猿诡计,将表文藏了,反向我撒赖。”王敖道:“此乃天数已定,我们难逃杀戒,又况孙膑与我弟兄有师生之情,我们不下山,白猿如何去得别洞请仙。若请了别仙下山破了阵,救了孙膑,我弟兄岂不被人耻笑。”白猿闻言,便松手向王敖跪倒叩头道:“二祖师言之有理,祖师若不搭教于他,谁肯搭救他。”王禅听得兄弟之言有理,便叹了一口气道:“也是命中所招,我们同去走走便罢。”吩咐童子,看守洞门。兄弟二人,与白猿出了洞,跨上脚力。白猿后面跟着,齐驾祥云,望燕邦而来。不半刻,早到了。收云拨雾,坠将下来。白猿便当先进营,报与昭王、众将知道,说:“孙三哥师父到了。”
  昭王闻言大喜,从天降福,忙叫文武百官相迎,王家兄弟就下了坐骑。燕昭王忙欠背躬身道:“早知二位祖师前来,小王该远远迎接,今乃来迟,望乞恕罪。”王家兄弟连称不敢当,遂一同进了黄罗宝帐。叙礼已毕,王禅就先开言道:“贫道等既入道流,不应染红尘。只因白猿负圣主的哀表来到荒山,被风吹去,不知去向,故特同白猿到来见驾,祈圣上另写过哀表文与白猿,好往别处请仙,不至于有误。”昭王闻言道:“非也,表文是一节小事,小王有一言禀告。二位仙长,孙亚父乃二位仙长之徒,自古师徒如父子。今亚父有难,困在金砂诛仙阵中,袖手待死。即如白猿仙长,只有一拜之情,也下山搭救,何况二位祖师,岂忍坐视不救之理。倘亚父在阵内有三长两短,二位祖师,不到此地便罢,既已至此,看死而不救,倘或日后说起,岂不被人耻笑。小王此言,有冲二位祖师,乞祖师明示详察。若肯相助,则恩有山重,一则救燕兵百万生灵,二则泄孙门之恨,三则完师徒之情。”说罢,泪流满面,遂朝上跪下叩头。王禅兄弟连忙还礼道:“贫道弟兄,有何德能,敢受此重礼。有话慢慢商议,不必伤感。”王敖便对王禅道:“兄弟,我想孙膑受困阵中,命在旦夕,倘有疏虑,我兄弟之颜面无光。且贤王是千乘之尊,下此重礼,与我等哀求,就将这神仙不做,与魏天民见个雌雄如何。”王禅道:“此事非同小可,那金砂是佛门之宝,我等如何破得。”白猿道:“二位祖师不必烦难,此阵弟子粗晓一二。”王敖道:“你知阵么?你可细细说来,我们方有主意。”白猿道:“弟子虽然明白阵中安设,却不会破得。此阵共有四门,门上俱有一件法宝镇守,一时难以打破。必须要请掌数下山,甩拘仙牌去请几位仙长,自然破得。只恐怕掌教不肯下山。王敖道:“要请掌教不难,在我身上。快些虔心另写一道哀表,待我兄弟二人亲自拜请。”昭王即忙修了一表立,递与二位祖师看过。二位仙长即命白猿背了,辞别昭王,出了黄罗宝帐。说一声:“贤王请少坐,我等去也。”
  兄弟跨上脚力,白猿背表随定,一齐驾起祥云,半时间白鹤山已在目前。便一齐按落云头,也无暇观看山景,一直飞奔洞门。只见白鹤童子,手提一筐灵芝,引着梅花鹿,从山湾里过来。王敖上前叫一声:“我的贤师弟请了,袒师可在洞中么?”白鹤童子抬头一看,认得是王家兄弟与白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