掉子夷犹”。)蒙龙(叠韵。沈约诗“竹树交蒙笼”。)



●卷四

○古诗章句

王世懋《艺圃撷余》曰:“唐律初而盛,盛而中,中而晚,时代声调,故自必不可同。然亦有初而逗盛,盛而逗中,中而逗晚者,‘逗’者,变之渐也。非‘逗’,故无由变也。亦如《诗》之有变风、变雅也,《离骚》便是远祖。子美七言律之有拗体,其犹变风、变雅乎!唐律之由盛而中,极是盛衰之介。然王维、钱起,实相倡酬。子美全集,半是大历以后,其间逗变,实有可言。如右丞‘明到衡山’篇,嘉州‘函谷’、‘磕磋’句,隐隐钱、刘、卢、李间矣。至于大历十才子,其间岂无盛唐人句?盖声调渐移,犹未相隔也。学者固当严于格调,然必谓盛唐人无一语落中,中唐人无一语入盛,则亦固哉其言诗矣!”

综觐上述,其理甚明而确。盖不仅唐律己也,自尧、舜至于元明,莫不始逗而中变。发源穷脉,历历可按。初唐律诗,始于齐梁,衍于陈隋。近代乐府(齐梁之间乐府曰近代乐府,详后。)之声调,实为唐律逗变之渐也。而齐梁之排偶,乃始于建安、黄初之间。如魏武诗“戎马不解鞍,皑甲不离旁。神龙藏深泉,猛虎步高冈”;陈思之“清晨发皇邑,日夕过首阳。鸭枭鸣衡轭,豺狼当路衢”等句以启其渐。而魏文之《铜雀园》诗,几通首似之。自兹厥后,如陆机、潘岳辈,渐逗晋末,入宋衍齐,遂盛于梁陈矣。唐人于古风、律诗之外,有“拟齐梁体”者,始有齐梁之声调。其实沈约诸人,当时殊未必有一定之格律也,故言声调者,必断自齐梁,齐梁之前,固无声调可言。特其本《风骚》而成咏,章法、句法自准前规。故远自《国风》,下逮汉末,约略章句以取证焉,若谓古诗既无声调,复无章法,则惑矣!

△国风

双声、叠韵,人颇为齐梁病。不知四诗声中。《三百篇》无一章无之也。回环往复,其韵若流。

古人歌诗,一篇之中,用字极少。短章复句,转多深意。简而不嫌其简,复而不嫌其杂,今人不能也。

孔子采《诗》,所以存诸侯、人情、风土之真也,读《诗》者,往往可证《春秋》之是非。《叔于田》一篇,可见叔段之仁,国人爱戴之深也。而《春秋》微言,于是益显,所谓“诗史”是矣。

古人用韵,灵活而不泥。长篇转韵,自一二韵至五六不等。然其所用之韵,每就上章现成之韵为转,如流赴壑,初无杂出之病。虽以平转仄,或仄转平,亦必求音韵相近者。如“孑孑干旗,在浚之都”叶平,下转祖,五仄韵。不若后人,所转之韵任意而不讲也。(如唐人七古,转韵之韵,类非篇中数见之字也。)故语既古拙,声极铿锵,第非细按,不能见其妙致。顾甯人、毛西河等皆误谓通叶、转叶也。(惟此只可用之四言及长短句。至五古、七古,体式不同,不可也。)

《诗雅颂》,一篇中,首尾章法必有异;一章中,起结之音韵必多变。古人协律歌吹,如今人之引和杀尾也。

古诗四句中,落韵上下全平者,必叶其三,或间句上下相叶。两汉犹然,至建安、黄初,或不尽讲及此。而入南北朝,以至于唐,始复。

古诗皆句句叶韵,故《柏梁》因之。《三百篇》有不叶于此章者,亦必叶于他章。如“伯兮竭兮”篇第二章“自伯之东,首如飞蓬。岂无膏沐,谁适为容”、“沐”字不叶,然与首章起句同韵而叶第三章,盖总不出一篇之外也。

△就句叶

诗有单句出韵,于上下章不叶者。又或于转韵处,往往就句自叶,如:“萋兮菲兮”、“如晕如飞”、“我有旨酒”等句是也。

△转韵一法

诗于转韵之处,就句叶外,有于结句入声而转平声者。如“皎皎白驹”末章“毋金玉尔音,而有遐心”。其“玉”字句,韵叶上句“生刍一束,其人如玉”者也。又如“我行其野”篇亦然。但以平转平、以仄转仄者,可不论也。

又有于本章中先伏一韵者,尤数见不鲜。如“大邦有子,倪天之妹,文定厥祥(。伏韵。)亲迎于渭,造舟为梁,(转)不显其光”是也。

又有叠一句叶上韵者。如“有者弁”篇,首章“附于女萝,施于松柏”,“女萝”句叶上韵,“松柏”句叶下韵也。

△三句转韵

诗有三句一转,而意仍连下句。如“尔还尔入,我心易也。尔还不入,(叶上三句,下转平。)否难知也。壹者之来,俾我只也”。又《大雅》“惠于宗公,神罔时怨,神罔时恫。亦然。是即唐岑嘉州之所本也。(《韵补》误易作平。)

△三句两叶

诗有三句两叶者,如《大雅》“绵绵瓜瓞,民之初生。自土沮漆,古公卖父。陶复陶穴,未有家室。”或云六句通叶,其如语气不属何。

△双声、叠韵

《诗》双声、叠韵中,最明显者如《大雅》“有卷者阿”篇,如。伴涣尔游矣,优游尔休矣。等句,谓为偶然,决无其事。故知沈约“八病。,必非如此。

△语助入韵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