饭。"自君之出矣",虽为拟者所祖,终是弱调。记室列之下品,当矣。
  古人云酒可忘忧,故《诗》有"酌彼金"、"微我无酒"之句。然更有以酒喻忧者,《黍离》"中心如醉",徐伟长诗"忧思连相属,中心如宿酲"。
  阮元瑜《咏史》二首,收法极有所势。盖此体一下断语,便启恶道矣。
  休琏质直,颇有东京之风。
  嵇、阮并称,嵇诗大不及阮,然志节自高。《答二郭》诗"豫子匿梁侧,聂政变其形",故君之仇,无时能忘。二郭赠嵇诗亦云"所贵身名存,功烈在简书","三仁不齐迹,贵在等贤踪"。盖庶殷《多士》之类,非浮沉大将军门下等比。
  后叔夜卒与祸会,有杀身成仁之风,岂谓以狂见法耶?
  阮嗣宗《咏怀》,如浮冲飙,奇岸荡波,舒蹙倏忽,渺无恒度。
  曹孟德如宛马骋健,扬沙朔风。
  子桓风流猗靡,如合德新妆,不作妖丽,自然荡目。
  子建嵯峨跌宕,思挟气生,如高山出,大海扬波,虽极惊奇,不轻露其变态也。
  公华逸矫举,最近思王,并称曹、刘,不虚耳。
  刘桢《赠从弟》三首,其人殆耻仕曹氏者,诗中有赞有讽,微意极尽。
  子建《杂诗》,犹存拟古之迹。至嗣宗《咏怀》,脱去畦径,超然物表,自起自止,旁若无人。阮公风流,于兹可想。
  嗣宗运际鼎革,故《咏怀》词近放荡,指实悲愤,与叹铜驼、悲麦秀,亦连类之文也。诗中屡引伯夷、子房、邵平,厥志了焉。颜公谓其"身事乱朝,文多隐避",尚隔一解。叔夜诗亦然。但阮志存高蹈,嵇不忘奋身耳。余谓籍本传云:"时率意独驾,不由径路,车迹所穷,辄恸哭而返。"数语可为读阮诗注脚。
  《魏氏春秋》云:"山涛为选曹郎,举康自代,康答书拒绝,而非薄汤、武。"此语可为读嵇诗注脚。
  ○六朝
  张茂先诗,粗厉少姿制,却能存魏骨于将夷。傅休奕亦然。
  王元美评诗,弹射命中。然论陆机云"俳弱",机调虽"俳",而藻思沉丽,何渠云"弱"!又潘岳较机力小弱,而风趣隽诣乃过之,《卮言》评又相反。胡明瑞《诗薮》云:"潘、陆俱词胜者,陆之才富而潘气稍雄也。"亦是承藉大美弊谈。
  石卫尉风流豪俊,兼长笔札,而流传无多。《金谷诗序》,右军心折;《王明君词》,亦奇警高苍,不减魏人之制,洵称才子矣。
  桃叶答献之歌,以直见古,以浅见情,乃乐府上乘语;《答团扇》虽小逊,而风调自远,思致入婉,作家所未易办。芳姿《白团扇》,亦复憨趣。王氏青衣如此,当不数康成家婢云。
  桃叶、芳姿俱有《团扇歌》,而王珉与献之又同时从兄弟,故《玉台》以桃叶"七宝画团扇"三首为答夫之辞,《乐府集》又以第三首"团扇复团扇"为芳姿之作,皆误耳。桃叶、芳姿皆王家令婢,而芳姿拙速,桃叶工迟。"七宝"三篇,冶不妨质,风致正与"桃叶映红花"二篇相类,属桃无疑。盖缘谢有《白团扇歌》,故桃叶属和,一家姬侍,亦复闺ト唱酬。题云《答团扇歌》者,答芳姿耳。孝穆不审,遂误以为答献之。而辑乐府者,又缘"团扇复团扇"后句云"憔悴无复理,羞与郎相见",却与芳姿改歌"憔悴非昔容,羞与郎相见"词同,更误此篇作芳姿歌。宣城致疑而不能辩,余故详识之。
  《清商双行缠》云:"朱丝系腕绳,真如白雪凝。非但我言好,众情共所称。"又云:"新罗绣行缠,足趺如春妍。他人不言好,独我知可怜。"二诗自为反覆,词意互见,亦自一格。
  刘伯伦沉冥之士,少制韵言,《北芒》一篇,亦复磊落矣。
  "千里共明月","没为长不归",颜、谢所以相嘲谑也。士衡"君行岂有顾,忆君是妾夫",抑又甚焉。然不足深病者,因拙见古耳。
  《雕龙》摘潘岳"口泽"之瑕,未若称金谷为"灵囿",其殆甚乎?《诗乘》呵灵运"在宥"之调,未若"良辰感圣心",其殆甚乎?
  潘岳《悼亡》,属思至苦,言情至深。
  正叔才似士衡而无其壮,藻似延之而逊其典,颇惭家从矣。
  《迎大驾》一篇,颇见高华,宜为记室所赏。
  太冲《招隐》,深颖有神理,宜在《咏史》之上。
  "峭菁葱间",《丹铅馀录》云:"五言诗用四连绵字,前无古,后无今。"不知"枇杷橘栗",在汉已然,而安仁诗"周遑忡惊惕"五字连绵,与左并世。
  此等为古人留质,或不欲以太朴呵之,亦胡足深赏!柴虎臣云:"二语并陈,安仁似拙,太冲较雅。"
  太冲《娇女诗》,独以沓拖俚质见工,然又非乐府家语。自写本事,不厌猥琐,似雅似俳,盖王褒《僮约》、敬通《数妇》之流也。
  柴虎臣云:"张载《登成都白菟楼》诗,犹本'日出东南隅'篇,用韵'鱼'、'虞'、'尤'三韵相叶。杨方《合欢》亦然。当是此三韵相通,晋、宋以前俱同之。"
  孟阳《七哀》太莽直。
  景阳《杂诗》,虽不及子建、嗣宗之超,而耀艳深婉,结构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