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弟伶仃,为人仁慈,自古道:“慈不掌兵,义不掌财。”心地太慈,按军不严。这队藤牌军行至旗巷口知邓光明、于国琏领旗奴在前面观看,队内有一人云众兄弟曰:“今日祭霜降,正是我等的威风,目今来展些威风,与这旗奴观看。”众人曰:“说得有理。”于是一个个就装模作势,睁眼饱胸,藤牌单刀挺起白眼,以看众旗奴步高步低而过。于代子见了大怒曰:“这些牌军如此无礼,莫非欲撕杀吗?”叫众旗军与我杀上,旗军一声领命,各抽出腰刀,一拥杀出。众牌军都无提防,被旗军杀死八人,伤者有十余人。于国琏亦抽刀杀上,飞起一刀,侯雄在马上头已落地,众牌军各顾性命逃走。
  邓光明呵呵大笑,就起身同于国琏带旗军回转公府去了。
  刘镇各队将官同马步军等,听说公府邓光明、于国琏杀死侯把总与藤牌军,众军各无心祭奠霜神,各各回转帅府。
  前队出城的军闻报,俱都回城。只说中军李成功城守张继善同众将进帅府一一禀明,刘镇听说,正是:分开八片顶阳骨,倾下半榻水雪花。
  良久说曰:“本镇今日奉旨祭霜神,邓、于二奸奴无故杀害官军,叫本帅如何处办?”大叫一声:“罢了罢了”!我今只须拜本达部,奏知圣上请旨施行。”令人持帖请汪道至帅府,汪道见刘镇有请,即至帅府前来,刘慎出堂迎接,入内堂序坐,茶毕。刘帅开言曰:“启宪台,本镇今日祭霜神,各营俱到教场,路出南门,从旗巷口经过,邓、于二奸将本镇标下把总侯雄杀害,又杀藤牌军八名,伤者十余人,本镇若不申奏圣上,食罪非轻;今欲上本,请宪台为证据。”汪道听说,吓得魂飞魄散,答曰:“启大人,若欲本道作证据,亦不敢推辞,望大人宽恕,容本道到公府千岁言知。”刘镇曰:“这等说从其尊意。”汪道依命告退,乘轿直到公府入见千岁。公爷曰:“今非朔望,因何进府?”汪道曰:“启上千岁,刘镇标军欲到教场祭奠霜降,路出南门,行至旗巷口经过,未知官军有何违犯,被于将军将把总侯雄杀死;又杀藤牌军八名,伤者十余人,如今刘镇欲上本奏知圣上,引本道做干证,因此禀知千岁。”公爷一听此言,吓得面如土色,即召邓光阴、于国琏入内堂。公爷看见邓、于二人到,呲牙叱骂曰:“如此大胆,不思朝庭礼法,怎敢乱作。”邓、于二人,被千岁一吓,光明站立一旁,于代子磕倒在地。公爷曰:“你好大胆的匹夫,无端杀害各营官军,刘镇怎肯干休?如刘镇即日上本申奏圣上,本公定受你等拖累。这两个匹夫,胆敢如此所为么?”公爷把此二人骂不绝口,骂歇即向汪道曰:“二奴斩杀朝廷官军,本当以正国法,但系有碍本公,望先生鼎力劝刘镇且未上本。若是上本,本公定受二奴拖累。刘镇不看本公面分,可看我父亲康亲王面上,切莫进本入京。今日官军已死,不能复生,本公自有道理定夺,将邓、于的俸银罚与侯把总同军兵等,以为丧费之需,侯雄伤费银一千两,军兵死者每名丧费银一百两,被伤者军兵不分轻重,每名赠药银十两,本公这边再将邓、于二奴按法。”汪公领命退出公府,即至刘镇处酌议。
  刘镇听汪道到,出堂迎入内厅坐定。汪道将公府千岁言语,遂一一告知。刘镇曰:“启宪台,我想邓、于二贼,眼空世界,欺压本镇太甚,本镇若不拜本奏上,被潮城文武官耻笑。”汪道只是苦劝。刘镇曰:“蒙宪台美意,若欲本镇依千岁之言,着将潮城内街道栖栅,分为两畔做界,令公府旗军人等不得越界,本镇方肯依千岁之言。”汪道见刘镇依从,起身告退,回复千岁。公爷闻言,心中大喜,命府内发出白银二千余两,命汪道送过帅府,为侯把总军兵丧费之需,汪道领命,别了千岁来至帅府缴上银两,刘镇收起,设席款待汪道。汪道切辞退回本衙。不在话下。
  只说刘镇召侯把总之父到帅府领丧费银两,侯成至帅府,见刘大人拜跪在地。刘镇唤起,安慰了一番。侯成本欲却还,因见刘大人如此劝慰,不得已收起,准备埠夫扶子儿棺柩回家。
  至于藤牌军死者或伤者,俱各到帅府取领丧费银两。事且休题。
  且说光阴似箭,不觉又过一月之久,续顺公即召工匠将潮州府城内分做两畔,栖木栅为界,东南属公府,西北属刘镇,大街立一个栅门,黉角立一个栅门,各以为界。公爷传命禁止公府全属旗军人等,不许到西北栅内肆扰。自此潮城作经纪,大小行铺,各都置市,俱在西北界内。刘大人每月命军役巡查,没有旗奴敢入栅内犯界者,好不快活。这亦不在话下。
  且说公府有五百马军轮流割草,每日五十名,十日一限为期。这日五十名马军往司马桥刈草,内有人说曰:“众兄弟,我人当初到潮时,亦有多少微利可取,屡屡被潮镇刘猴子打去我等利路,而今你观这司马桥往来客商甚多,我等兄弟何不在此截剥客商银两?若无银两者,亦有衣服,如此利路源源而来,何愁无费用乎?”斟此酌彼,个个念头已定。
  今午开手时间,见有两客商路过,迤逦而来,马军咳嗽,数个进前拦截于路曰:“可留下买路银钱,方有过去。”客人曰:“这里是大路官驿道途,非是深山旷野之处,怎么欲我买路银?”马军曰:“你岂不晓公府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