格色势,奴明朝勿能再耽搁哉,不过总总对勿住殷老 。” 说着,回头交代阿金,将杭州带来的几色土仪送与殷老,说:“奴本则要差人送到府浪,因恐怕勿便落,只好烦唔笃管家带转去格哉。” 蠡湖直受不辞,就在手上取下一只玫瑰紫宝戒,聊以酬答。宝玉再三称谢。蠡湖又问尔霭今夜可搬到舍下去盘桓?尔霭唯唯,并不依恋,就嘱咐了宝玉几句话,托阿金等即刻收拾自己铺程行李,以便带往。忙乱了一回,方才停当。蠡湖即命跟人唤了两乘轿子,在岸边等候,所以略坐片刻,蠡湖、尔霭各取出洋蚨十翼,赏了阿金、阿珠,就此一同起身告别,惟订后日相会之期。说毕,各带着东西,登岸上轿而去。宝玉与阿金等殷勤相送,不在话下。正是:


  彼美情深犹送客,阿兄病笃急还家。
  欲知宝玉明日回申情形,请阅下回便晓。



九尾狐
第五十九回 胡宝玉心急归沪渎 杜阿二病重请名医



  且说宝玉送过了蠡湖、尔霭之后,再看看阿二的病势,见他模模糊糊,闭着眼睛,哼声不绝,连叫他也不回答,知比昨宵加重了,不禁闷上添闷,乱了方寸,惟与阿金、阿珠商议此事。阿金道:“ 日里唔笃去白相,剩我一干子看守俚,俚倒安静格,勿算得十二分糊涂,还问我讨歇两转茶吃,嘴里喊口渴格勒。到仔下晚( 读慢) 昼三点多钟,渐渐能格勿灵哉,对仔里床说胡话,带累我吓煞快,后来唔笃转仔,胡话倒 说歇,独是格唔哩唔哩,赛过挑仔一副重担实梗,吃力得透气勿转,我看上去,俚格病才勒里势,总要好好能吃几帖重药,发俚出来仔,难末有转机得勒。”宝玉道:“ 比奴懂点笃,故歇俚格病, 看阿是疟疾勒介?”阿金摇头道:“疟疾变仔伤寒格哉,格落勿好呀,加二朝轻夜重,倪勿能勿小心防防 。”宝玉道:“格末今朝一夜天,阿要登个把人看看俚介?”阿金道:“自然要格 ,横势有我搭阿珠两家头,上下半夜,轮流陪俚末哉。”阿珠也说道:“好来好去,船浪登煞不过两夜天哉,倪两家头终好熬格。到仔上海,人手一多,就勿怕哉。大先生, 到底阿要用小火轮拖带佬?”宝玉道:“ 奴心里说勿出格愁杀急杀,恨勿得连夜就转勒里,哪哼好勿用轮船拖带嗄? 去交代声管船格,叫俚去喊轮船,讲定仔行( 读杭)情,稍为贵( 读举) 点倒勿要紧,切勿可以耽误,明朝饭前板要拖带仔勒走格。”阿珠答应,便到后梢交代船家,毋庸多表。
  单说宝玉今夜连饭都吃不下,阿金、阿珠在旁安慰,劝他早些安睡,不要闷坏了身子,阿二有我们看守,决不至有三长两短的。宝玉虽听了他们,略觉放心,然睡不安稳,一夜数惊,皆由胆小之故。其实阿二的病并非急症,一时断不会死的,所以到了上海,尚有好几日牵延呢。
  话休烦叙。一到来日清晨,管船的已将轮船叫定,回禀宝玉,说其价言明四十元,外加酒资四元,准午后两点一刻钟开船,因他们有些货物带申,故价略贱些,不然,必须六十块钱才肯拖带呢。宝玉听了,即开箱取洋,交与管船的前去付讫。少顷将船票取来,宝玉看了一看,问道:“明朝阿要啥辰光到上海介?” 管船的道:“ 这只轮船是新的,行得极快,等不到天明就可以到码头了。” 说罢退去。宝玉方移步来至头舱,见阿二并无声息,果然朝轻夜重,也不去叫唤他,惟交代阿金、阿珠日间安歇安歇,今夜尚须辛苦,一俟到了家中,定当重重酬劳你们。阿金等都说:“理应效劳,勿消大先生叮嘱得格。”
  宝玉别无他说,等到午餐之后,独自靠窗观望,果见那边这只小火轮启碇开行,呜呜的放了汽笛三声,早到河心之中停下。其时,宝玉的船也摇将上去,搭住轮尾,带好了两根缆,即听那轮船上又放了三声汽笛,轮机轧轧,波浪翻腾,一真向前开去,霎时已离城数里之遥,十分迅速,宝玉心中始为之一畅。路上既无耽搁,亦无他事,不必一一细说。好得轮船夜间可以开行,又不须顺风相送,凭着轮机马力,自能克期而到。果然天将黎明,业已抵申停泊,仍在观音阁码头,水手们自有一番忙乱,早把宝玉惊醒,听此声息,又见窗板缝中透进光亮,晓得舟已抵埠,再睡也睡不着了,刚正披衣坐起,阿金走进舱来,说道:“大先生,到格哉,轮船实头勿推扳辰光格。” 宝玉点点头,问道:“ 故歇阿二哪哼哉?” 阿金道:“刚刚末烦躁,现在交着阳份,就安静勿响哉。” 宝玉也不再问,因上海已到,心定了许多,慢慢的起身梳洗,阿金在旁伏侍。少顷将阿珠唤醒,大家吃过了一顿粥,即把箱笼什物收拾收拾,然后唤管船的进来,除阿二的铺盖外,其余一一打好,算清了船钱酒饭等费,就命他去唤两部皮篷马车、一部轿车。
  不一回,都到岸边,宝玉此番大受其累,只好吩咐船上水手们掇移阿二上岸,用棉被蒙了头面,以免再受新风,让他坐了一部轿车。此际阿二昏昏沉沉,人事不知,尽由他人撮弄,若不是坐着轿车,将被褥四周塞住,势必要跌出来了。至于铺程行李各物,都装在一部皮篷车上。另有一部,不消说得,自然是宝玉等三人坐的了。宝玉又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