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旋对李禄宾道:“我们不曾带兵器来,只好借他们的使用。”李禄宾道:“借他们的使用,但怕不称手。”孙福全遂向那几个徒弟说道:“你们这里的兵器,哪几样是我这师兄弟用得着的,我不得而知,刀、枪、剑、戟,请你们多拿几件出来,好拣选着称手的使用。”几个徒弟听了,一窝蜂的跑到里面去了,不一会,各自捧了两、三件长短兵器出来,搁在草地上,听凭李禄宾拣选。李禄宾看那些捧出来的兵器,都是些在江湖上卖艺的人,摆着争场面的东西,竟没一件可以实用的,不由得笑了一笑摇头道:“这些东西我都使不来。”盖三省忍不住说道:“并不是上阵打仗,难道怕刀钝了杀不死人吗?你不能借兵器不称手为由,就不较量。”李禄宾忿然答道:“你以为我怕和你较量么?象这种兵器,一使劲就断了,怎么能勉强教我使用!你若不信,我且弄断几样给你看看。”说时,顺手取了一条木枪,只在手中一抖,接着咯喳一声响,枪尖连红缨都抖得飞过一边去了,便将手中断枪向地上一掼道:“你们说这种兵器,教我怎么使?我与其用这种枯脆的东西,不如用我身上的腰带,倒比这些东西牢实多了。”即从腰间解下一条八、九尺长的青绸腰带来,双手握住腰带的中间,两端各余了三、四尺长,拖在草地上说道:“你尽管劈过来,我有这兵器足够敷衍了,请来吧!”
  盖三省急图打败李禄宾泄忿,便也懒得多说,一紧手中刀,就大踏步杀将进来。李禄宾仍旧用八卦掌的身法,只往旁边溜跑,也不舞动腰带。盖三省这番知道,万不能再跟着打盘旋,满想迎头劈下去,无奈李禄宾的身法、步法都极快,不但不能迎头劈下,就是追赶也追赶不上,一跟着追赶,便不因不由的又打起盘旋来了。这番李禄宾并不等待盖三省跑到头晕眼花,自蹲下去,才跑了三、五圈,李禄宾陡然回身,将腰带一抖,腰带即缠上了盖三省握刀的脉腕,顺势往旁边一拖,连人带刀拖的站立不住,一脚跪下,双手扑地,就和叩头的一样。李禄宾忙收回腰带,一躬到地笑道:“叩头不敢当!”孙福全道:“这是他自讨苦吃,怨不得我们,我们走吧!”一面说,一面拖着李禄宾走出了庙门,回头看那几个徒弟,都象要追赶上来,盖三省已跳了起来,向那些徒弟摇手阻止。
  孙、李二人出了那庙,因想打听盖三省败后的情形,仍在客栈里住着,随时打发人到庙里去探听。不过两日,满吉林的人多知道盖三省,就因两次败在李禄宾手里,无颜在吉林居住,已悄悄的到哈尔滨去了。孙福全笑向李禄宾道:“我们这次到吉林,真丧德不浅。盖三省在此好好的地位,就为你打得他不能立脚,他心里也不知道如何怨恨你我两人。”李禄宾道:“谁教他一点儿真实本领没有,也享这么大的声名呢?”孙福全叹道:“这话却难说,真实本领有什么界限?我们自以为有一点儿真实本领,一遇着本领比我们高一点儿的,不也和盖三省遇了我们一样吗?不过他不应该对人瞎吹牛皮,为人也太不机灵了,较拳是那么跌了一交,还较什么家伙呢,不是自讨苦吃吗?”李禄宾道:“我们已把他打跑了,此地无可流连,明日就动身回北京去吧!”孙福全连道:“很好”,二人决定在次日离开吉林。
  只是次日早起,正安排吃了早餐起程,客栈里的茶房,已来关照各客人,到饭厅里吃饭。孙,李二人照例走到饭厅上,坐着连日所坐的地位,等待茶房送饭来吃。不料好一会不见送来,同席的都等得焦急起来了,大声问:“为什么还不送饭来?”只见一个茶房走过来陪笑说道:“对不起诸位先生,不知怎的,今早的饭不曾蒸熟,竟有一大半是生米,只得再扛到厨房里去蒸,大概再等一会儿就能吃了。”众旅客听茶房说明了原因,也都觉的很平常,无人开口了。孙福全独觉得很奇特的样子,问那茶房道:“饭既还有一大半是生米,难道厨房不知道吗,怎么会叫你们开饭呢?”茶房答道:“可不是吗?我们也都怪厨房里的人太模糊了,连生米也看不出来,厨房里人还不相信有这么一回事,及至看了半甑生米,才大家诧异起来,说今早的饭,比平日还蒸得时候久些,因几次催促开饭,只为十四号房里的客人没起床,耽延的时候很久,后来恐怕误了这些客人的正事,不能等待十四号房里的客人起床,然已足足的多等了一刻钟,如何还有这半甑生米呢,这不是一件奇事吗?”
  孙福全问道:“十四号房间,不是我们住的二十号房间对过吗?那里面住的是一个干什么事的客人?我在二十号房间里住了这几日,每日早起总昕得茶房在他门外敲门叫他起床,今早也听得连叫了三次,只是没听得里面的客人答应,何以那客人自己不起来,每早要人叫唤呢?”这茶房现出不高兴的神气,摇头答道:“谁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事的,到这里来住了一个月了,不见他拿出一个房饭钱来,我们帐房先生去向他催讨,他还闹脾气,说我住在你这里又不走,你尽管来催讨做什么呢?我临行的时候,自然得归还你的房饭钱,一文不欠,方能走出你这大门。帐房先生素来不敢得罪客人,也不知道这客人的来头,见他这么说,只得由他住下来,近来绝不向他催讨。不过我们当茶房的人,来来往往的客人,两只眼里也见得不少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