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能耐,自然都很表示亲热。柳惕安真是初出山的人,社会上交际的客套,一点也不懂得,对人不知道交情有深浅,完全凭自己的好恶。他自觉这人可喜,第一次见面,也亲热得和自家骨肉一样,若是他心里不欢喜这人,无沦这人如何设法去亲近他,越亲近他越不理会。彭庶白将柳惕安这种性情,说给农、霍二人听道,上海最阔的盛绍先大少爷,因知道柳君是个了不得的人物,有心想结交,每天把汽车开到棋盘街柳君寓所门口停着,听凭柳君坐着兜圈子或拜客。偏遇着柳君是一个最慈心的人,他说:“汽车在人多的马路上横冲直撞,动辄把人家的性命撞掉,是一件极不祥的东西,稍具天良的决不肯乘坐。”盛绍先说:“多少外国阔人,出门多是用汽车代步,这是文明国的交通利器,如何乘坐不得?”柳君听了,怫然说道:“马路上步行的中国人多,外国人从来不把中国人的性命放在眼里,只图一己舒服,当然不妨乘坐汽车。我天生了一对腿,是给我走路的,用不着坐这杀人的东西。”盛绍先没法,只得顺从柳君的意思,自己也不坐汽车,终日陪着柳君步行到各处游览,不是进酒馆,便是进戏场。一连几次之后,柳君又厌恶起来,昨日竟躲到舍间来,不敢回寓所去,恐怕盛绍先纠缠不清。昨日柳君在舍问吃了晚饭,我陪他去马路上闲行,无意中倒救了一个少妇。穷源究委,这番救人的功德,要算是盛绍先的。“
  霍元甲笑问道:“怎么你们在马路上闲行,能救一个少妇,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”彭庶白笑道:“在上海这万恶的地方,象这夜这种事,原是很平常的。不过昨夜我与柳君只有两个人,对方约有四、五十个莽汉,被柳君打的十分痛快,直到此刻,我想到当时的情形,就觉高兴,所以愿意说给两位听听,也使两位快活快活。”
  农劲荪笑道:“说得这般慎重,益发使我欢喜听了。我与四爷正觉寂寞,请说说开心的事正好。”
  彭庶白道:“我们昨夜在小广寒书场里听了一阵书,不知不觉的到了十二点多钟,天又正下着小雨,街上行人稀少,街车也不见一辆,柳君坚执不肯先回寓所,要送我步行回家。我因他盛情难却,便并肩旋说旋走,在大新街,忽发见一个身穿素缎衣裙的少妇,苗条身材,面貌生得很娇美,右手提一只不到一尺长的小皮包,显得非常沉重,左手提着一个更大的衣包,边走边叫街车,一听便知道不是下江口音,并且不是常在街上叫车的。这时我们都叫不到车,这女子自然也叫不着。她不叫这一阵倒好了,只因叫的不是下江口音,又不是平常的叫法,反惹得那街上几条弄堂里的流氓注了意。大家跑出来一看,见是这般单身一个少妇,两手提的虽看不出是什么,然就她身上的装束及皮包沉重的模样,都可以看得出是可扰之东。那些流氓从哪里得到这种机会,一个个正如苍蝇见血,半点也不肯放松。当时我两人本与那少妇相离不近,那些流氓知道不是一路的,也没把我们放在眼里,只紧紧的跟着那少妇背后行走。那种鬼鬼崇崇的情形,落在我们眼里,如何不知道呢?柳君悄悄的对我说道;‘我看这些东西对待这女子,简直和我那夜所遇的情形一样。’我点头道:”只怕这女子不能和你一样,将这些东西打个落花流水。‘柳君奂道。’这些东西倒霉,凑巧遇了你我两人,哪怕此去是龙潭虎穴,我两人也得暗中保护这女子,不送这女子到平安的所在,你也不要回家,不知你的意思怎样?‘我此时故意说道:“上海这种欺负单身人的事很多,负有地方治安责任的巡捕、警察,尚且管不了,我两人恐怕不能管这些闲事。’柳君听了,忿然说道:”我就因为巡捕、警察都不管,所以用得着我们来管。若是巡捕、警察能管,便不与你我相干了。你在上海住的久,看的多,不觉得怎样,我初见这种事,简直觉得心痛,再也忍耐不住。你若不愿意管,只管请便,我一个人也得管。‘说着,掉头不顾,将去赶那少妇。我这时甚悔不应该和柳君故意开玩笑,连忙拉着他的胳膊笑道:“这种事我岂有不管之理,休说还有你这样好帮手在此,就是我一个人遇着,也不能眼望着一个单身少妇,被一群流氓欺负,不去救援。不过我们得慎重,我们只有两个人,流氓是越聚越多的,我们的目的,是在救这少妇出险,打不打流氓是没有关系的。我们须不待流氓动手,捧一个好堵截的地方,先把这些流氓堵住,使少妇好脱身。’柳君自是赞成我的办法。我们既决定了主意,便不敢和少妇相离太远了。那少妇边走边回头看那些流氓,显出很惊慌的样子,喜得是一双天足,还走动得快,急急的往前行走。看她走路的方向,好象是上北车站去的,走不到十多分钟的工夫,将近一条小河,河上有一条小木桥,少妇走近桥头,我便拉柳君一下道‘这地方最好没有了,我们先抢上桥去吧!’柳君的身法真快,一听我这话,简直比射箭还快,只见影儿一晃,他已直立在桥中间,翻身面朝来路站着。紧跟在少妇背后的几个强霸流氓,忽然见桥头有柳君从空飞下,将他们去路截住,独放少妇走过这桥去了,只气的拼命撞上去。柳君在桥上一跺脚喝道:”敢过去?‘那几个流氓见柳君形象并不凶恶,斯文人模样,以为几个人齐冲上来,必能冲过去。谁知冲在前面的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