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地方,就是打赢了的,又有什么光彩?”
  彭、李等人作辞走后,廖鹿苹即来拜访,谈起来才知道廖鹿苹与龙在田是同门的师兄弟,小时候因天资极高,读书过目成诵,他父亲是一个武官,在松江当管带,鹿苹在十五六岁时到松江,这时龙在田也在松江,因邻居认识。龙在田的年纪,比廖鹿苹大几岁,生性欢喜武艺,已拜在松江一个有名的老拳师门下,学习拳棒。鹿苹一见使倾心想学,因此二人便同门练习。后来二人虽各自又得了名师,然造诣仍各不相下。不过二人因性情不同,行径也大有分别。廖鹿苹的一举一动。都极有法度,不似龙在田那般任性。廖鹿苹所结交的,多是些在社会上有相当身份和地位的人,他原来与龙在田交情很厚,来往很密的,只因他有一个父亲的朋友,姓黄名一个壁字的,在他家看见龙在田,便劝他少和龙在田往来。他问什么道理,黄壁说龙在田生坏了一双猪眼,心术不正,将来必不得善终。事有凑巧,廖鹿苹因谈龙在田谈到黄壁,不料农劲荪在好几年前就闻黄壁的名,只恨无缘见面,并不知黄壁住在何处,无意中听得廖鹿苹说起,好生欢喜,当下约了过几日抽工夫同去松江拜会。
  次日,霍元甲、农劲荪带了刘震声到张园来,只见看擂的人比昨日更多了。因为昨日开擂有廖鹿苹和刘震声两人上台,都打得很好,报纸上将两人打擂的情形,记载得十分详细,并说了昨日不曾分出胜败,今日必然继续再打。这记载惊动了全上海的人,所以来看的比昨日又多了几成,临时增加了三四成座位,挤的偌大一个会场。连针也插不下了。霍元甲三人进场后,竟找不着座位,李九、彭庶白等熟朋友。虽都到了,只因看客意外的加多,座位又没有编定号码。谁也不能留着空座位等客。霍元甲三人到的稍迟,就想临时添座也没有隙地,喜得场中招待的人员,认得霍元甲三人,知道不是寻常看客,见场中没有座位,便请到台上去坐。
  霍元甲上台后,只得和张文达招呼。张文达因昨日与刘震声打了那么多回合,始终没占着便宜,心想霍元甲的徒弟,能耐尚不在我之下,霍元甲本人的工夫就可想而知了。我打刘震声不能取胜,打霍元甲如何有取胜的希望?他心里这么一想,便不由得有些着急,昨日回到盛公馆。而上即不免显出些忧虑的神色。盛大已猜出张文达的心事,安慰他道:“刘震声名义上虽是霍元甲的徒弟,听说实际霍元甲并不曾教过刘震声的武艺。刘震声是虎头庄赵家的徒弟。为仰慕霍元甲的威名远震,才拜在霍元甲门下,武艺不见得比霍元甲坏。”张文达听了这番安慰的话,心里果然安慰了不少,这时霍元甲向他招呼,他那忿恨要报仇的心思却因昨日没占到便宜,自然减退了大半,神气不似昨日那般傲慢了。
  霍元甲见他的言语、举动都和平了,仍继续昨日的话说道:“张君昨日和小徒打了不少的回合,没有分出显明的胜负,兄弟觉得就此罢手最好,而我两方都无所谓仇恨,用不着再存报复的念头。”张文达此时已不想坚持要报仇的话了,正在踌躇没有回答。顾四在旁边插嘴说道:“不行,不行!张文达摆擂台花钱费力,为的什么事,岂可就此不打了?”盛大也接着说道:“教张文达摆擂台的,也是你霍元甲,如今一再劝张文达不打的,也是你霍元甲。你这不是拿着张文达寻开心么?”张文达思想简单,不知盛、顾二人为的是想瞧热闹,还认做是帮他壮声威,登时怒气勃勃的嚷道:“我们要拉交情做朋友,且等分了胜负再说。”霍元甲见三人说话这般神气,也不由得忿然说道:“好。你们都弄错了我的意思,以为我一再劝和是害怕,今天小徒刘震声再打,我包管在十五分钟之内分胜负。”张文达忽然心想:刘震声既不是霍元甲的真徒弟,也许霍元甲的武艺,不比刘震声高强,我昨日既讨不到刘震声的便宜,今天何必再找他打?想罢,即指着霍元甲说道:“我不认识你什么徒弟,我是为找你霍元甲来的,今天非打你不可!”
  霍元甲望着张文达,用手指了指自己胸脯说道:“你定要找我打么?老实对你说吧:我如今已彻底知道你的能耐。刘震声今日能在十五分钟内打败你,若定要找我打的话,我敢当着台下一万多看官们,先说一句夸口的话:我倘到三步以外才把你打倒,便算是我输给你了。”霍元甲说话的声音,本极响亮,这几句活更是一字一字的吐出来,说得精神饱满,台下的人听了,都不由自主的拍掌叫好。大家这么一吼叫,仿佛是替霍元甲壮声威,张文达听了这几句夸大的话,果然有些气馁,心想:霍元甲并不长着三头六臂,我的手脚又不曾被人缚住,莫说我还练了半辈子的武艺,便是一点儿武艺不会的人,也不能说不到三步,一定可以把他打倒。莫不是霍元甲会些法术,有隔山打牛,百步打空的本领?我倒得仔细提防他。听说大凡会法术的使用法术,越远越好,叫做显远不显近。我凭着本身的能耐,抢到他身边,使用不着法术,看他如何能在三步之内打倒我?张文达自以为这主意很好,谁知道这次失败,就吃亏打错了这主意。霍元甲何尝有什么显远不显近的法术,倘若张文达不这么作想,动手时专求闪避,霍元甲不见得能如愿相偿。
  霍元甲说完了话,自行脱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