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上长袍,顺手递给刘震声,盘好了顶上辫发,正色对张文达道:“你来呢,还是我来呢?”张文达因恐怕霍元甲动手就使用法术,毫不迟疑的答道:“我来。”说罢,伸直两条又粗又长的臂膀,直上直下的向霍元甲猛冲过来。霍元甲不但不闪避,反直迎上去,果然仅踏进两步,只见霍元甲并不招架,右手直抢张文达咽喉,左手直撩下部。张文达胸前衣服,被霍元甲一手扭住了,先往怀中一带,张文达仗着力大,将胸肺一挺,不料霍元甲已乘势往前一推,怎经得起霍元甲那般神力,一步也来不及倒退,已仰面朝天倒在台上。霍元甲跟进一步,用脚尖点住张文达胸膛,右手握起拳头在张文达面上扬着说道:“张文达,张文达!我屡次劝你打销报复的念头,并且再三解释,你的徒弟在我手里栽跟斗,是由他自讨没趣,你偏不相信,定要当着许多外国人,显出我们中国人勇于私斗的恶根性来,你就把我打输了,究竟于你有什么好处?此刻我若不因你是一个中国人,这一拳下来,你还有性命没有?这次且饶了你,去吧!”说毕,一伸手就和提草人似的,将张文达提了起来,往内台一推。真是作怪,张文达一到霍元甲手上,简直和失了知觉的人一般,被推得两脚收煞不住,连爬带跑的直撞进内台去了。
  满场看客看了霍元甲这种神勇,一个个禁不住跳起来吼好,就象是发了狂的。霍元甲穿好了衣服,带了农、刘两人下台。这擂台既是张文达做台主,张文达一被打畋,擂台便跟着被打倒了。一般看客知道没有可看的了,都纷纷起身,大家围拥着霍元甲挤出会场。其中有一大部分人,因钦佩霍元甲的本领,不舍得分离,一路欢呼踊跃的,送到四马路寓所,才各自散去。
  这夜有上海教育界的一班人,特地备了酒席,为霍元甲庆祝胜利。在座的人,无不竭力恭维霍元甲的本领,各人都劝霍元甲痛饮几杯,霍元甲叹道:“承诸公的盛情,兄弟非常感激,不过兄弟觉得打翻一个张文达,不值得诸公这么庆祝。若是奥比音敢和我较量,我敢自信也和打张文达一样,在三步之内将他打倒,那才是痛快人心的事。可惜张文达是一个中国人。我常自恨生的时候太晚了,倘生在数十年以前,带兵官都凭着一刀一枪立功疆场,我们中国与外国打起仗来,不是我自己夸口,就凭着我这一点儿本领,在十万大军之中,取大将首级,如探囊取物。现在打仗全用枪炮,能在几里以外把人打死,纵有飞天的本领,也无处使用,下了半辈子苦工夫,才练成这一点能耐,却不能为国家建功立业,那怕打尽中国没有敌手,又有什么用处!”
  座中有一个姓马的说道:“霍先生说现在枪炮厉害,能在几里以外把人打死,事实确是不错。不过枪炮虽厉然害,也还得有人去使用它,若使用枪炮的人,体力不强,不耐久战,枪炮也有失去效力的时候。枪炮是外国发明的,我们中国虽是赶不上,但假使全国的人,体格都强壮会武艺,枪炮就比较外国人差些,到了最后五分钟决胜负的时候,必是体恪强壮会武艺的占便宜。日、俄两国陆军在辽东大战,日军其所以能得最后胜利,一般人都承认是因为日本人会柔道,在肉搏的时候,一个日本人能敌两三个俄国人,可见枪炮尽管厉害,两军胜负的关系还在体力。我中国枪炮既不如人,倘若又没有强壮的体格,和善于肉搏的武艺,万一和外国人打起仗来,岂不更是没有打胜仗的希望吗?我们江浙两省人的体格,在全国各行省中,算是最脆弱的了,我等在教育界做事的人,都认定是关系极重大的一件事。此刻各级学校多注重体育,也就是想改良一般学生的体质,无如所用的体育方法,多是模仿外国的。我不是说外国的体育方法不好,但是太感觉没有研究的趣味,无论哪种学校的学生,对于体操,除却在上操场的时候,共同练习最短的时间外,谁也不肯在自习的时间,研究或练习体操。有许多教会学校和大学校,简直连上操场的时间都没有,足球网球等运动方法,虽也于体质有强壮的效力,然而不是普遍的。自从霍先生到上海来摆设擂台,我们就确认我国的拳术,有提倡的价值及提倡的必要。在霍先生未到上海以前,我等非不知道我国有最精良的拳术可以提倡,不过那时觉得我国拳术的门户派别太多,我等不曾研究过的人,不知道究竟应该提倡哪一种,要物色一个教师很不容易。难为霍先生的本领超群,加以威名震全国,有先生出面担任提倡教授。可以收事半功倍之效。我等近来经屡次计划,准备组织一个教授武艺的专门学校,要求霍先生担任校长。我等并知道农先生威名虽赶不上霍先生,只是武艺也高明的了不得。尤其是中西文学都极好,我等计划的这专门学校,要想办理得有好成绩,非求农先生出来同负责任不可。霍先生的高足,得多聘几位来担任教授。两星期以前,我等曾和农先生商量,知道霍先生因祖传的家法,不许以迷踪艺传授给异姓人,已写信去天津,要求家长许可破例传授,不知现在已否得了许可破例的回信?”
  霍元甲说道:“兄弟对于拳脚工夫,虽说略知一二,但是办学校及应如何提倡,如何教授,我是完全不懂。这事不办便罢,要办就得求农爷承认当校长,兄弟仅能听农爷的指挥,要我如何教,我就如何教。至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