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离不能耕也。”
  商侯曰:“且至春,吾民当姑代之。”
  使谢而归。
  葛氏又大笑,以为得策。恃其兵力及四邻之属,以侮商侯。
  商侯岂不知?只圣人心,事不逆人诈,自尽其至仁。葛氏不知其然,以为迂陋被欺,并不知其亲戚士民俱已离心,而与四邻属邦俱已欲归汤矣!所以一桀五氏之外,天下众诸侯,皆避难而归汤也。葛使方去时,而太康之后太康氏延者,来奔商,请师征葛。不知商侯何如处分?下回再说。
  第十八回伊尹说汤征葛伯商师伐四方霸国
  却说汤归亳后,桀四十年甲申,夏,太史终古来归汤。一日,出见人张网四面。那人祝曰:“从天坠者,从地出者,从四方来者,皆罹吾网。”
  汤曰:“嘻!尽之矣!”
  乃解去三面,止置一面。更祝曰:“欲左者左,欲右者右,欲高者高,欲下者下。不用命者人吾网。”
  诸侯闻之曰:“商侯之德,至及禽兽。”
  已后不间时月,天下之人来归者,不计其数。鬲君自青方来,支机子自豕韦来,无终子、胙伯、鄘男自冀方来,巳离自昆吾来,正宝自雍方来,常驺、临天道自徐、杨来。皆请商侯出师,拯救万民。商侯皆以无王命而国小民寡,谦让退辞。数诸侯及霸国亲民,及别众诸侯未来归之人,皆以此为言,商侯退逊不敢任。众共言之于伊尹,伊尹曰:“吾君不任此,固吾之任也。”
  遂益励兵纪,养财用,作民气忠义之教,既已有素。
  至桀四十四年戊子,葛从顺弃葛民来归,诉以不祀之事。
  商侯侧然,即使元士虞生衡往送牛羊。自秋至冬,又未尝祀。
  商侯再问,谓无黍稷。次春,商侯命近葛境上毫民,往为之耕祭田。大夫皆谏之曰:“奈何受欺诳?行仁太过。”
  伊尹与莱朱皆不言。大夫问伊尹曰:“君受其诳,何也?”
  尹曰:“春雨时至,不谓粪秽之塘自满而不施。盛德溢发,不谓调残恶之人自绝而不化。君行仁而已。”
  于是亳民奉命,并不攀张扯李,欣然肯往,为葛耕田。是何故也?不说我民不合劳于他人,惟知有侯命而已。因此命一得十,命十得百,有上千人替葛国耕田去了。又有几百人送酒饭去饁田者,比耕自己的还勇往齐捷。
  都是商侯平日仁施德化,感深应疾不得。一发令,皆争先奔赴。
  岂料葛氏无道,别样不惟不送酒食来饷。且使人窥亳民饁田,酒食之多,率众伏路,抢夺之以为戏笑。有不与之者,则杀之。
  亳民多有童子送饷,盖壮者在田也。葛人所杀亳民童子五人。
  毫民犹以候命不忍遽归。送饷者回至境上,即报知庆辅。庆辅命速召毫民归。时己丑元月之晦日也。庆辅速归,先白伊尹。
  伊尹邀莱朱与终古、葛从顺同庆辅五人,尽夜人见商侯。
  曰:“天下大势,积之寸心,而持之数十年者,以有今夕耳!
  今大势已极,事机当发,不容更,旦暮迟也。”
  侯矍然曰:“何谓也?”
  尹曰:“夫人动以天,天得以人。有人无天,天下不兴。有天无人,天下不成。今夏王为恶将五十年。天下诸侯叛,士民怨。百姓之穷苦困极:夫不保其妻,父不保其子,子不保其母,母不保其女,兄不保其弟者,尽天下之人。而食不日餐,衣不羞掩,展转而流离者,尽天下君侯忍不救乎?”
  商侯闻之叹息曰:“然则奈何?”
  尹曰:“善民死于暴政,善士死于乱刑。天变于上,日斗星陨,矢流雾克。地变于下,山崩泉裂,犬吠于地。此皆变易之象也。今一夏王在上,众夏王在四方,遍毒天下人类,不将灭乎?昔共工作乱,女娲灭之。
  榆罔失道,轩辕灭之。义起于时,不得已也。女娲之女也,而皇天下轩辕之子也,而代炎帝,皆以救人命,合天意也。今夏王之与五霸,其为榆罔也,甚共工也多矣。今日之女娲氏、有熊氏,非君而谁?而五方之诸侯、大夫,已尽相率而归君,非此其时乎?”
  商侯叹息曰:“噫!黄而后,禹以天下传家。君臣之分,遂如一定,而不可移。一言一事,不敢稍违王命也。”
  尹曰:“夫势极而反,时至而化,天地之道也。彼有熊之子,独非榆罔之臣乎哉?夫帝王者,天所命也。天命绝之,虽处帝位,实则天之戮民,人人得而诛之矣!有明德者,生于是时,则天之所续也。今之明德,非君而谁?”
  商侯曰:“然则天下棼争极矣!五方竞斗,谁能平之?吾国小而力微,自存恐或不足,何以救天下?”
  尹曰:“救天下者,非以我救天下,使天下自救也。故圣人后天下而具,先天下而成。”
  商侯曰:“敢问后天下而具?”
  尹曰:“夫后天下而具者,顺人者也。人未顺而先之则穷,人已顺而后之则通。”
  曰:“何以先天下而成?”
  曰:“先天下而成者,人顺者也。已顺人而具,人即顺而成矣!夫圣人者,动于天意,人心之不得已也。天变人穷之极,旦夕不能待。圣人念天下之民,亦旦夕不能安,若背负芒而挞之于市也。故不得已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