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疑,此时真不知所答。谭嗣同知不是头路,这时又复打算出京。到次日,康有为直进军机处,见了林旭,劝他力对皇上说太后要废清帝。林旭问是何意?康有为道:“前儿对足下说预备妥了,尽要这样办法,才得皇上力助,我们方易行事。” 林旭此时因听过谭嗣同言论之后,已赞成此意,便应与康有为代奏。
  恰康有为去后,清帝适到军机处,林旭便奏道:“臣本不敢奏,亦不得不奏。” 清帝便问何事?林旭道:“ 皇上圣明,能力图变法自强,臣等方誓死图报,不想遂中太后之忌,要谋害皇上。臣既有知,昧死不得不说。” 说罢,不知从何得这副急泪,竟流涕不止。清帝即为所动,深以为然,遂不怿退回宫里,即发出一道手谕与林旭。那林旭一看,只得八个字,道是“善保朕躬,毋伤慈意”。林旭看了,即飞奔往见康有为,把清帝手谕给康有为看,康有为不胜欢喜,即索来一看,便说道:“既有此谕,请暂存弟处,好对袁公说立即行事。” 说罢,又把与袁世凯同谋的事,对林旭说知。
  林旭此时方知日前谭嗣同说康有为现有所谋的事,就是与袁世凯同谋的事,将那手谕存康有为处。自此,康有为也逢人说得有清帝密诏,要除太后这等说。即往袁世凯处,自称得有皇上密旨,因太后要杀清帝,速宜保护,事不宜迟,就请举兵。袁世凯听了,大为疑惑,随道:“ 密旨现在何处?某愿一看。”康有为道:“是发给弟与林旭的,断不能给人看。如足下不信,可到军机处查问。” 袁世凯略点头,含糊答道:“待弟预备,到时再行通报。” 康有为去后,袁世凯暗忖并不曾听说太后要害皇上,今既有密诏,岂不甚奇?但此事艰难,自己若从康有为办去,做得来便除去太后,那荣禄是太后侄子,必然杀自己。若做不来,那太后更杀自己,实没一点好处,是断不能做的。即隐忍不言,日后总难清白。想了,往寻荣禄说知此事。正是:
  欲借军权行狡计,为存身命泄奸谋。
  要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第 十 四 回 陷同党只身逃险地 救危机义士入京津
  话说袁世凯听了康有为之语,惧遭祸及,即往求见荣禄。原来荣禄与清太后本有姑侄情分,那时正由兵部尚书调任北洋大臣、直隶总督,兼协办大学士。又因当时清东战后,清国已为日本所大败,故在北洋练了几万洋操陆军,所以兵权又在荣禄之手。且正在掌执政权,势焰薰天,那袁世凯安得不惧?因此叩见荣禄。那时已是入夜,荣禄听得袁世凯有紧要机密来报,便不敢怠慢。即延至内里,让袁世凯坐下,即问有何要事?袁世凯道:“事关社稷大计,及两宫安危,卑职本该早日来报,不过恐事有疑误,故迟至今夜,望中堂恕罪。” 荣禄道: “ 倘所报属实,有何罪过?速请明说。”袁世凯道:“康有为托名变政,惟屡次请求卑职预备兵力,卑职正不知其意,及第二次他说是太后阻挠新政,谋不利于皇上,请卑职合力除去太后,方能保全皇上,及使新政有成这等说。那时卑职犹道他只能言及,未必能实行,卑职便不忍遽发其覆,致伤皇上勤求新政之心。及今天来说,竟称奉有皇上密旨,着卑职领本部兵入围颐和园,谋劫太后。卑职听他所言,不觉手足慌张,不知所对。忖思卑职虽不为他所用,但康有为一班儿心怀狡诈,不知有另行唆使别营没有?又不知有否勾通外人?他并说准明天行事,因此卑职恐有迟误,故夤夜求见。现事情急了,还请中堂定夺。”当下荣禄听得,好似头上响了一个霹雳,胆子几乎吓破,半响才道:“此事可是你亲听他说来的?”袁世凯道:“正是卑职亲听他说来的。” 荣禄不禁大怒道:“竖儒安敢如此!明天当面奏太后,看他逃哪里去?” 袁世凯道:“不知他还有唆使别营没有?明天想赶不及了。” 荣禄听罢,点头称是,想了想,即把直督关防交袁世凯暂摄,并嘱道:“ 倘有要事,祈代行一天,某当乘夜,单车入京,叩见太后,首告祸事。”袁世凯领诺,荣禄却自携了北洋大臣的关防,微服乘了单车,直进京城而来。
  一来那些守城将弁没一个不认得是荣禄,且荣禄又携带紧急报告机密的凭证,因此并无阻挡。那轻车又行得快,便乘夜已到了颐和园。口称有机密求见太后,那些守门官监认得是北洋大臣荣禄,要来报告机密,更不敢怠慢,即报知清太后。这时清太后已经解衣就寝,听得荣禄由直督本任夜抵京门,奏告大事,定知有大大的原故,立即起来传荣禄至里面,问以何事?荣禄便把袁世凯之言说了一遍,只有加多,并无减少。清太后大怒,急令荣禄道:“康贼还不知另有别谋否?北洋重地,不能轻托他人,你快回任罢,这里我自有主意。”荣禄谢过太后,即便出来,乘夜回署去了。
  且说康有为那日自最后一次见过袁世凯之后,即回南海馆,洋洋得意,只道袁世凯已为自己所用。恰可前一天已令梁启超往了上海,因梁启超是得个六品小衔头,饬往上海办译书局的,故已令他起程去了。康有为心中犹自懊悔,以为若未遣去梁启超,尽多一个帮手,今惟有高坐听袁世凯消息。恰至夜分,只见谭嗣同扶病到来,分坐后,谭嗣同先问他见了袁世凯有何话说?康有为以为举事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