弟,不怕什么的。”
  兰仲没口子的答应着:“兄弟连夜照办。”连忙告辞回衙办理。至刚再三说道:“今后我们是一家人了,须要常来走走,我们几个要好朋友也得叙叙。就是方相国,已有信息出来,快要起用了。兄弟同兰翁介绍介绍,很有好处的。方相国不起用则矣,一经起用,定是军机上有分的。”兰仲愈加丑态百出,巴不得拿身子来孝敬他。没口的答应,从今日起,天天过来伺候至刚。直送到大厅上,方才进去。据说陈至刚为人很是拿大,凭你是谁,终是书房相见,不作兴花厅上请见的,而且送客从不曾送到大厅上的。当时上下三等的人那一个不是诧以为奇事哩。且说兰仲,回衙立刻就点车头儿,立拿恶棍石忍冰到案。车头巴不得要讨老爷、太太的欢喜,飞也似的去到石忍冰的处所,吆喝着要人。原来石忍冰的老子也在小西湖上造了一所别墅,附庸风雅取这别墅名儿叫“咏梅山庄”。娶了个扬州寡妇做五姨太太,过几日快乐日子,以娱晚景。当时车头儿吆吆喝喝打进庄院,只喊着捉人,忍冰的老子究竟是个商人,经不得这么的风浪,已慌作一团,只是抖抖嗦嗦的道:“捉、捉谁?”
  车头儿道:“石忍冰的王八蛋快滚出来,大老爷立等着要人哇!”忍冰的老子愈加发慌道:“没、没在这里。”车头儿拿链子在忍冰的老子颈上一套,道:“不交出你的小王八蛋来吗?就锁了老王八蛋去罢,有没有你的小王八蛋,大老爷跟前去说,我们不知道,只晓得‘咏梅山庄’里捉人。”可怜这老头儿不曾受过这样的风波,直唬的哭了。还是那五姨太,扬州寡妇,原是扬州城里甘泉县衙门前开鸦片灯的出身,那般差役是见惯的,而且和甘泉县捕快徐头儿有交道的,所以差役的把戏识得十分精透,便走出来道:“上下担待些儿,我们有个缘故告禀上下得知,忍冰这不肖,因为不争气结交匪类,撒泼花钱,三年前曾经偷了房契田单出去,因此驱逐了的,不知如今又干了怎的罪犯,劳动上下来拿人?委实的早已不许进门了的,若要拿人时,我们原不曾存案,驱逐这不肖,果然推脱不得。好在有个着落在这儿,请上下自去拿他便了。”
  车头儿看这妇人说的话也还在行,原晓得这忍冰老子恨极了的。另外在哪里过活,不过不很知道在归里祝按理到来问一声住址是该的,晓得这老儿是个软壳,乐得诈上一票钱,因此便放和了许多道:“宅上既然这样说时,我们当公事哪里不积些阴德,那末这石忍冰现在住着哪里呢?犯罪其实不小,大老爷立刻要拿到他来办呢。”那妇人道:“不知怎样的犯罪啊?”车头儿道:“有工夫问话吗?”
  那妇人便掇转口来,假意搭讪道:“是,是。这犯罪犯得不小哩。他现在住着吊桶巷,第十三号门牌。同堂班里的大姐做人家呢。上下去拿他就是了。”忍冰的老子道:“大叔去拿他吧,放了小老儿罢。这个畜生,害煞人了。”车头儿微笑道:“我们链子上去极容易,要退下来却麻烦。”那老儿禁不住又要哭了。那妇人明知要钱的话头了,连忙取了十块洋钱,陪笑道:“上下方便些儿罢,有个茶东在这儿。”车头儿一看,只得十块洋钱,便乔张乔致的拖了忍冰的老子便走,发话道:“谁有工夫去拿小王八蛋,拿了老王八蛋去也是一样的,十块洋钱,我公事也办的老了,倒你们来戏咱老子,混帐王八蛋,不识高低的狗男女。哼!十块洋钱。”
  拖着便走。忍冰的老子双手捧住了一扇隔儿哭着央告道:“伯伯、叔叔、老爷、大老爷,要多少银子,小人终依伯伯、叔叔。说个数目,一丝儿不短欠。”车头儿死活的忍住了笑,恶狠狠的道:“拿一万两银子来。”那妇人却不慌张,陪着笑脸道:“上下请坐了,终可以商量的,我们寄居在客地,并不敢装穷,委实的拿不出一万银子孝敬上下。”于是好容易商量了五百块洋钱,一手交钱一手去链子。车头儿原不过想敲诈他二三十块洋钱,是打准了算盘来的,吃他一泡儿的吆喝、哄唬,直弄到五百洋钱,身上都放不了。兴冲冲的先把洋钱送回家里,交给老婆收了,便飞也似的来到吊桶巷,看准了第十三号门牌,正要打门进去,只听得里面一个苏州妇人的声音在那里哭叫。不知谁在那里哭骂,看下一回便知分晓。

卷之十八利欲薰心当堂笞秀才之臀大公无我默地探处女之阴
  话说车头儿得了一票意外之财,兴冲冲的回家去安放好了,重又飞快地来到吊桶巷捉拿石忍冰。说是住着第一十三号牌,却是一间沿街的房屋,气派却不很漂亮,正待打门,只听得里面一个苏州妇人的口音哭骂道:“你说三天就赎还,可是早过了,就是三百天也还不了,你这没良心的,把我的金戒子偷去,又去偷爹娘的,交了一帮狐朋狗友,骗钱的骗钱,一旦给县大老爷知道,要杀头唉!”车头儿听到这里,一声发喊,一脚踢开了门,大喊道:“石忍冰在这儿了,别跑!”说着“铮”的一声,把链子望着石忍冰的颈上一套。忍冰正受着阿银的唠叨,正没好气的当儿,而且还只道是谁人同他玩笑呢,因此怒道:“谁同你们玩,可知我秀才是真的,三寸毛锥,十年辛苦换来的,不是拿钱换来的。”车头儿拿出牌面来一照,道:“同你玩吗?”顿时把忍冰、阿银唬的慌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