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月,你更要教我加这两个月,却是什么缘故呢?若说局账,我昨儿看你堂簿,连酒账不到一千,就我一个人独认何妨。”玉玲珑笑道:“你既性急,我马上就搬过来亦可,不过我住了过来之后,你能天天晚上陪我吗?”刘老爷听说,呆了一呆,敛眉道:“又来了。我那天对你说得明明白白,皆因我家那位太太,她为人脾气有些古怪,天天夜间必须我回家过宿,迟早不论,若有一天不回去,她便要和我闹一个不休。并非我怕她的话,实因要家中免却淘气,不得不顺她些儿。我每夜一准陪你到三点钟再回去,料想三点钟到天明,已没多少时候,你也可以满意了。”玉玲珑不悦道:“你说得好写意,你回去了,固然有你太太相伴,我一个人独卧在偌大一间房中,岂不吓杀。”

  刘老爷道:“那也没法,你就多用几个娘姨丫头相伴罢。”玉玲珑道:“娘姨丫头,清早都要起来操作的,你说天天三点钟走,你在这里,他们便不能安睡,等三点过后再睡,第二天如何好教他们起早。倘若一家上下,天天躺到日高三丈起身,还成什么体统?”刘老爷笑道:“如此我就提早些儿,仅十二点钟走便了。”玉玲珑鼓着嘴道:“如其不能全夜陪我,还不如早些儿走的为妙。”刘老爷笑着,连称遵命。玉玲珑正色道:“现在要讲开销了。你从前答应我每月二百块钱,若要多用娘姨,可就不够了。”刘老爷道:“我加你一百何如?”玉玲珑摇头道:“三百元还不够,极少每月四百。”刘老爷道:“就四百便了,你还有何说?”玉玲珑道:“你答应了,我自然没话说,只消你几时扶梯装好,通知我搬进来就是。”刘老爷大喜,玉玲珑即唤老二进房,对她说:“你前日告诉我,要和妹子合包小先生,现在你妹子跟姓吴的走了,你打算怎样?我劝你还是不必再做什么生意,跟我到这里来,仍旧服侍我罢。应该的意思,这里老爷决不少给你的。”刘老爷接口道:“是啊,老二你也到这里来,服侍奶奶罢,每年我多送你几十块钱便了。”老二笑答道:“老爷既肯赏我饭吃,我岂有不愿意之理。”

  刘老爷大喜。谈判之后,转眼又过五天,玉玲珑已在新公馆中住了一夜,她除带着老二之外,还有一个梳头娘姨,一名小丫头,一个包车夫,都是她由妓院中带出来的。还有两个粗做娘姨,两名男仆,一个叫官升,一个叫财发,乃是刘老爷所用。玉玲珑因他们不是自己人,心中颇不满意。第一夜就寻两个粗做娘姨的事,将她们痛骂一顿,次日告诉老爷,歇了一个。不到三天,又把那一个停了。为她们接替的,却由老二举荐,是她一党,好歹都不在话上。还有男仆官升、财发二人,乃是刘老爷多年旧仆,还是他做道台时,任上所用,素在老爷跟前说得进话。而且男仆不比女仆容易打发,玉玲珑一时竟不敢奈何他们。官升管理外场,买办物件。财发是厨子出身,在家兼带做菜。玉玲珑常说财发制的菜没味,刘老爷只嘱咐财发,以后烧菜须多加作料,却并不将他停歇。玉玲珑无奈,另想一个法儿,密嘱车夫阿六,如此如此,这般这般。阿六领命,趁财发空闲时候,对他说:“像你我吃这里公馆的饭,真是适意极了。你除了一天烧三餐饭,早起上小菜场买小菜之外,便没甚事。我更比你适意,老爷坐的是汽车,奶奶又难得出门,一天到夜,吃吃困困,好不受用。不过有一样,你买小菜还有些后手可赚,我只可靠着五块钱工资,就贴我要好的女朋友处开销还不够,未免美中不足。”

  财发本是少年人,听阿六说有要好的女朋友,不觉心痒起来道:“好啊,你原来还有姘头,可以让我见识见识,开开眼界吗?”阿六起初不肯,经不起财发再三要求,始答应带他同去,却教他不可在官升面前道及。因他板板六十四这副尊容,很是讨厌的缘故。财发一口应允,阿六始带他到姘妇家中。这姘妇原本是花烟间的捣妇,现已升作野鸡妓院老鸨。她有一个妹子,操业比她姊姊略高,乃是私门头,又名咸肉庄。现时上海滩上,极为时髦。因有班很阔的士大夫,也爱向此中觅趣之故。但她可为着阅人过多,受了小小一点儿毒气,医生嘱她暂停交易,故而住在她姊姊处休息。见阿六来了,姊妹两个,一齐围着他说:“阿六恭喜你,现在你可由乌龟升作忘八了。”阿六忙摆手道:“你们别打哈哈,现有贵客在此。”说着,请财发一旁坐了,并指点告诉他姘妇道:“这位财发哥,是我新主人那里的同事。”

  姘妇听说,慌忙过去倒茶。财发偷眼她,已有三十来岁年纪,一双大脚,两道浓眉,很像个强盗婆似的。惟有她她妹子年纪约在二十左右,紫膛色皮肤,却还黑中带悄。他望那女的,那女的两只风骚眼,也不住向他上下身打量,财发反被她看得难以为情起来。阿六见了,忙把那女的手拉起,又拉财发一只手,使他两个手搀着手说:“今儿你们相遇,也是天缘,我来替你两人作个媒罢。”财发虽然是个寡汉了,却是初出茅庐,还有些老嫩,听阿六一说,不觉面上红涨,缩手不迭,说:“阿六,你又要开我的心了。”那女的却趁势一屁股在财发旁边坐下,把粉颈连扭几扭道:“我只恐没这般福气。”

  口中说着,下面一只膝盖,轻轻在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