么说,你的假义子还是我女儿的真妹子,也算是缘分吧!我的女婿是假的,你的儿子也不是真的,这都是我们二人晚年遇到的不幸罢了。夜深了,请先回馆舍,明日再叙。”

康员外心上的一块儿石头总算落了地,他再三感恩谢德,赔情施礼,方才回去。

当夜卢香菲向琴紫榭说起别后的各种事情,又听了紫榭的种种遭遇,从此姐妹二人消除猜疑,比在家时更加亲热。卢香菲又诉说义父母的深情厚恩,询问如何报答。早上琴紫榭去求戴新民。戴新民寻找门路,想给康阮山找个诰选州同。康阮山说年老了,坚持不愿当官,最后将这官衔给了张郎,他十分满足,向戴中堂道了谢。

起程时,卢香菲不愿离开姐姐,紫榭也不肯放她走,她将康信仁请到内书房辞别道:“深思大德无以报答,但愿二老寿比松柏,德姐、瑞娘盛如芝兰!”给孙妈妈、彩金和两个小姨娘送了珠宝重礼。

康阮山垂泪辞别,带着罗挺出了京城。康阮山是江湖侠义、通明世事的老人,虽然被闺阁小姐所瞒,引起误会,闹个笑话,但这次的误会却遂了他毕生的夙愿,给女婿找到了官衔。以后两个小妾又生了两个儿子,都读书成名。这就是“积善之家必有余庆”。

康员外回家设宴庆贺,唱戏请客,阖家欢乐。张郎穿戴了礼冠朝服,谒见州县长官,荣华体面不提。康员外派罗挺宴请登云先生——史经济,店里的人说他前些日子接到书信,收拾行装,带着两个伙伴去杭州了。

原来杭州梅知府派往北京的人,持贲侯信函找到了史经济。经济看了信,一则与贲侯是旧友,二则多年思慕江南山水,见信正中下怀,等候司田人到了,二人一同租船南下。

京城戴新民居官多年,年迈多病,又想为女选婿,决心得便在圣上面前告老还乡。不知戴新民寻求安闲,“老妻画纸为棋局,稚子敲针作的钓钩”的心愿能否实现,暂且按下不表。

却说史经济、司田人乘舟南下,一路平安,正如唐朝李太白诗云:

朝辞白帝彩云间,千里江陵一日还。

两岸猿声啼不住,轻舟已过万重山。

一路无阻到了杭州贲侯衙门。门吏都认识史、司二位先生,忙请到外书房敲云板禀报。璞玉听说老师到了,连忙出来拜见。

那时李宪章早已来到,也在那里,相见大喜。这外书房在二门以外东侧。它的对面是官员早晨聚会的地方。舒谦出来道:“老爷在花园香玉斋与知府梅老爷下围棋。禀报先生们来到,老爷说直接请进无妨。”

史经济道:“若有外宾,我们进去不便,稍候何妨!”说罢饮茶。璞玉再三催促说:“梅老爷也是尊贤敬才的入,老师即应进去。”于是在前引路。正要进二门,司田人见二门外停着知府的轿车。院里站满公差,想是知府快要出来了。进内

一看,大堂两侧的房屋约有五十来间。厅堂高大,院套宽敞。西房的后院有几间抱厦小厅,是贲侯会客的客厅。厢房墙角的方形绿门是花园的东南门。匾额上写的是“逸园”二字。园内景色汇聚山林佳景,山弯水曲,颇具田野之风。对门西边的一列飞檐画阁、明窗回廊、是文人墨客盘桓的地方。墙之隔的几间华丽房舍里住着李宪章。

璞玉引客至西北方,走甬路通过“竹筠书屋”,走过“逸芳草亭”的东边,渡过“绿野平桥”,绕过老陨石的西边,穿过竹林,再往上走,到“晓宓山堂”前面

一看,贲侯与梅知府二人带领一大帮人打着阳伞,从北边友竹山房的山路出来。史、司二位先生忙前去施礼。贲侯也忙上前还了半礼道:“贤友风尘仆仆远道而来,辛苦了。”梅知府也站住脚说了几句话,向贲侯笑道:“这叫做德不孤,贤有朋。远客乍来,不能象前几日清闲无事,请侯爷留步。”贲候不让,一定要送过平桥,梅知府再三谦让,才令人将知府的马牵来,从花园的便门出去。等梅知府上马后,又叫璞玉护送。这才与史经济等人握手。到桥附近的“晓宓山堂”坐下,饮茶叙话,说别后思慕的心情。

司田人抬头看室内,是用革丝、茧绸裱的隔扇,半间隔断的三间通屋,墙壁上挂满韩、柳、欧、苏等名贤的字迹和诗文。地上放了张大铁梨木八仙桌子,上边放着文房四宝和法帖、图书。外面檐下种满花树,一尘不染。贲侯身穿靠纱长衫,腰系白玉宽带,坐在北窗下的细床上。过午阳光映照脸上,更显得红光满面,神彩奕奕。小童站在旁侧,用白羽扇扇风,银须飘拂,真是“福养颐,德养体”的大臣。

贲侯向司田人笑道:“与贤友一别多时不见,见先生丰采朗润。正象古人所说:‘龙马之神,海鹤之颜’了。”司田人忙欠身道:“山野草民岂敢,明公过奖!唯恐屈辱大人芝兰之馨,松柏之节。”贲侯道:“老夫蒙圣主恩赏,任重才疏,朝夕所虑唯恐有负圣上重任。今承贤友不弃,望祈指教。”史经济、司田人忙站起躬身道:“草芥之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