卸下,挂红灯、燃古香,贲侯、金夫人身穿朝服,坐在正中。娜氏、顾氏二位夫人也全是按品级穿戴官服坐在右首。地上铺了红毯,满院花团锦簇,站满了衣着华丽的妇人、姑娘。

娜、顾二位夫人见两个姑娘,果然活着回来,情不自禁地飘飘然,在悠扬的乐声里不知是悲,还是喜得过了劲儿,直往下掉眼泪。

三个新人进屋,朝北站立,贲侯传令:盛粹芳为首,琴默第二,卢梅第三,按顺序排列。

璞玉向前并立,赞礼司仪,四人同跪拜父母,真是花颤灯转。

金夫人见琴默、卢梅排在粹芳下边,斜眼看娜、顾二位夫人的脸色表情。两位奶奶那时候只顾看自己姑娘的喜事,就等什么时候摘下红盖头,亲眼看看她们的脸,核实无误,才真正放心,哪有功夫争那个级别的大小呢!

四个人叩拜完毕,璞玉站在左边,将三个新人领到右边,相对施礼。贲侯下令将儿子、媳妇领进新房。仍是奏乐。璞玉在前头领着三个人,从内门进了逸园的友竹山房。

金夫人高兴得笑着起身请娜氏、顾氏二位夫人进里间坐。舒二娘忙进来说:“亲家太太到!”金夫人忙领着婆子、丫头们迎了出来。到了垂花门,程夫人扶着芙蓉进来。

两位夫人握手言欢,娜、顾二位夫人也走下台阶相见。俗话说:恩人相见格外亲,欢笑尊重叙不尽。

那时,贲侯已去大厅款待宴请众亲友。金夫人叫熙清、福寿去请贲夫人。不久贲夫人领着元宵来到,金夫人忙迎出,给程夫人引见,认识之后,正在喝茶,舒二娘进来说:“梅知府夫人到!”

金夫人问是否已经到了,随即出去,迎了进来,众人施礼坐下。众人寒暄,家仆抬来饭桌酒席。金夫人亲手敬酒,让程夫人坐在上座,其次是贲夫人,第三是梅夫人,第四、第五是娜氏、顾氏,第六才是自己,坐下。

那梅夫人的年纪比谁都小,扬州人氏,姿容秀丽,风度潇洒,待人亲热。一看自己排在第三位,怎么能依,再三谦让,推让娜、顾夫人坐在上首,又将熙清拉过来浥同坐下。

不说这里众人谈笑欢乐。外边大厅里,贲侯亲自陪客,宴请全老爷、梅知府以及全城文武百官,饮酒作乐,暂也不提。

且说璞玉领着三个新人来到友竹山房。原来这排北房,一排五间,当中的三间:西头是大炕,东头是用隔扇间开的一间,北炕上挂了帷帐,摆着盛粹芳的衣服铺盖。中间的对门北边是一扇小方窗,两边各有一门。从东边门进去,经过盛粹芳住屋的北夹道进东间,窗前的炕上是琴紫榭的衣服铺盖。从西边门进去,经过夹道进西间,摆着卢香菲的嫁妆、书画。堂屋西头的大炕是璞玉的住处。

这座房子的间量最宽,每间是一丈五见方。每个人的住房里放着他们手头用的细小什物。柜橱、衣箱等大件东西部分别在北边七间楼房的一楼摆设停当。丫头、婆子们分别住在西边的厢房里。

那时三个人的红盖头都掀下来了,每人扶着证婚太太出来,坐在大炕上。璞玉鞠了个大躬笑道:“给三位好姐姐请安问好!”盛粹芳端着脸毫无反映。琴紫榭看了璞玉这个模样,嫣然一笑,秀眼含着娇媚频濒地传着柔情,差点没笑出声来。卢香菲看了觉得鼻子发酸,眼角里面满满地噙着泪水,急忙朝下低了头。

璞玉笑道:“你们三人分占了怒、笑、悲,我现在怎么办?我甭吭声了!”说完往炕北头一坐。婆子们拾来酒席饭桌。

璞玉与三人完成了合卺之礼,正在吃饭,梨香、瑞红、画眉等人进来请安。

璞玉笑道:“我的老伙伴们都好!”底下丫头、婆子都笑了。璞玉看三个新娘做着吃饭的样子,吃了一丁点儿,知道她们害羞不敢吃,又怕老爷责问,说:“你们可要吃饱,夜长别饿着。”说完放下碗筷,忙到大厅去陪客。

璞玉一出去,三人都放下筷子不吃了。丫头们拿来漱口水、洗手水。她们止在擦手,从外边传出一阵笑声,熙清、福寿等人进来了。熙清笑道:“真不客气的新媳妇儿!到现在还没吃完呀!诰命,太太们早就吃完了,宴席早收拾完了,就等新娘子去行礼呢。再等一会,就又该开饭了。”

琴、卢二人忙起身,与熙清握手见面。福寿、瑞红和画眉催促姑娘们各自回屋梳妆打扮,重施脂粉,再描秀眉,戴上凤冠,更换绣衣。三个新娘跟着熙清来到大院正厅。六位夫人依次坐下。梅夫人见了三个新娘忙起身迎接。三人一同向前给娜、顾二位夫人请安。琴、卢二人又对贲夫人屈膝请安。娜、顾二位夫人各自握住自己闺女的手,仔仔细细地看着她们的脸,问这问那,没完没了。琴、卢二人知道在程夫人面前不能透着过分的亲热,简单地应付了几句,放了手,来到程夫人面前。两个奶奶又对程夫人大大地感谢了一番。

先前这三个人都是贲府当作贵宾接待的小姐,现在一下子都成了媳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