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没有法子,低着头,垂着手,并排站着。

金夫人对三个媳妇一个一个地仔细端详,都是玉雕粉塑的美人,个赛一个。特别是琴、卢二人新近刚刚开了脸,更透着格外鲜亮水灵,心里越发高兴。

梅夫人见贲、顾二位看姑娘站的时间长了,心痛闺女,忙笑道:“新娘都站累了,请太太们赏脸,让她们回去,咱们好吃饭。”

金夫人点头,叫福寿道:“把她们领回去,对谁也应该学会怎么当小媳妇儿。她们都在我们这儿呆过,对我们家的规矩不是不知道,当媳妇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。”福寿“喳喳回”地答应,把那三个新娘带出去了。

程夫人笑道:“亲家太太刚刚当了人家的婆婆就忙着下命令,教训媳妇儿也得等我们娘家人回去吧!”贲、娜、顾三位夫人都笑了。

金夫人也笑道:“这就叫‘一朝权在手,便把令来行’嘛。”众人全都高兴地说笑,重新入席,就坐喝酒。梅夫人频频谦让。又笑着低声问璞玉道:“外边的宴席还没有吃完?”璞玉摇摇头道:“早着哪!刚上点心。”

那天,外面贲侯让全布政、梅知府等开怀畅饮,直喝得酩酊大醉,才算散席。璞玉也让苏令安、金公子全都喝得酒酣耳热,略有醉意,才送回馆舍。

席散以后,程夫人亲自来到友竹山房,把两个姑娘劝慰了一番,琴默、卢悔二人哭了,她也掉了眼泪,坐轿离去。随后,娜、顾二位夫人也来到两个姑娘的屋里,探问别后的事情不提。

璞玉叫书院的文友客人全都喝得大醉。请贲侯入内睡下以后,来到友竹山房。娜、顾两位奶奶叫丫头提着灯笼来到桂香斋贲天才人的住处。

那时己将二更时分,璞玉进屋脱下外面罩的礼服,坐下后,婆子们摆上夜宵。福寿把三个新娘从各自的房里请出来,依次就坐。她们那时都脱下礼服,穿了紧身的便服,都挽上发譬,插着晚香玉、郁金香等花,那些花也象是争芳斗艳。

璞玉对盛粹芳嫁过人的事,本来就不乐意。今天父亲又把粹芳排在首位,他没办法,只好顺从。现在一看盛粹芳毫不客气,得意洋洋地坐在上座,看了很不顺眼,心里很不痛快,就先斟满了一杯酒,双手捧着敬给琴紫榭,笑道:“姐姐为了我吃苦受难志不移,舍生忘死心不变,真可说意志坚如铁石,情怀明如皓月。愚弟无以为报,仅以水酒一杯,表达敬重之心。”紫榭忙接了。

璞玉又斟一杯,给卢香菲道:“古语说‘岁寒而后知松柏之后凋,不遇盘根错节无以别利器。’姐姐自幼思想纯洁如冰雪,品行高尚似金玉,以一片真诚,反蒙三更之祸,忍受旷野之苦,独自藏身农村。受多大苦用眼泪洗脸,受多少罪也不染一尘。这事虽然别人不知道,我璞玉深深地记在心里。这样的事从古代贞节贤女中也难找寻。这就叫幽谷芝兰而愈香。”听了这番话,香菲的眼泪如同断了串的珍珠。

正是:

知音何分男或女,痴顽难忍淫欲人。

盛粹芳看了璞玉的这般举动和对琴、卢二人所说的话,知道分明是甩给她听的,顿时脸红了。洞房里满屋子的花烛,放着红光,跟她的脸红得一样。她坐也坐不住,走也走不开,正在生肚子闷气。福寿在旁边看不过去,斟上一杯酒,给盛粹芳道:“别等着再夸您了,先喝上这一杯。”说罢众人都笑了。

盛粹芳在那个当儿,也顾不上害羞了,微笑道:“就是福姑娘真正了解我。”

璞玉的这些举动,丫头们早已禀告了金夫人。金夫人一听大惊失色,暗想:璞玉这些事办坏了,按理说盛粹芳的岁数最大,何况这是我亲自定下的媳妇。璞玉如果再这样下去,不仅对姑太太的面子上不好看,更违背了老爷的意思。忙叫来孟嬷嬷道:“你去友竹山房,替我告诉婆子和福寿,在众人面前如此这般地说!”孟嬷嬷领命,叫丫头们提着灯笼来到友竹山房。一看,璞玉正在掏从坟里找到的紫檀匣子,将字画一个个地拿出来给卢香菲看,叙谈自己如何从平山堂找到这些东西的事儿。

孟嬷嬷站在中间地下,把三个大丫鬟都找来,给福寿等大声下命令,太太有令:“叫你们四个人知道,盛姑娘论岁数、知识比谁都大、都高,不仅是我亲自说定的媳妇,老爷也是遵照老太太的意思定的。今天完成大礼。从明天起,琴、卢二位姑娘的礼依次完成。”四人一同说“喳。”

盛粹芳听了话头,就领会了意思,站起身来进了自己的房间。

璞玉听了这些话,手里还是拿着画像和诗文,歪着头还在继续听他们说什么。琴默老早就看见他掏自己秘密,当着众人的面臊得难受,瞅个机会,忽然一把从璞玉手里抢了过来,在花烛上烧成了灰。

璞玉一惊,想把烧剩下的半张纸从琴默的手里抢过来。琴默连灰带纸握在手里紧紧地攥住。璞玉就往琴默身上扑过来,笑道:“先前你摆姐姐的架子吓唬我,现在我看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