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好了些,不要吃了,遂对来氏说:“家中尚有事,不回去多寿要埋怨我。”
  
    说罢,又要告辞,来氏又道:“吾听得大人说,明日还要邀多寿来赌。吾已叫大人给他说,是吾留下你的,你迟天回去就也不妨了。”曹氏只是不应。来太太又说:“你怕生就跟着我。”
  
    曹氏违拗不过,又想跟着太太终不妨的,就也勉强应允。来氏趁空儿,便对芮方说道:“不要性急,造次了,反要闹出事来。让我慢慢的引诱他。”芮方道:“吾料他是肯从的,只是怕的多寿。吾已设下一策,明日邀他来赌,就好说了。”两眼四下望了一望,便向来氏耳边细说了几句。来氏听了不错,又叮嘱他:“不要性急,强逼他,他倒要走的,吾就不好留住了。”当下夫妇两个商议妥当,各是走开。到了明日,便邀几个常赌的朋友,都是武营中官员,听得芮方的使唤,不一刻,便多到齐。
  
    芮方便和他们说了如何设局弄赌,大家听了,都是趋奉他的,又好趁风打劫,如何不依?芮方叫人又去邀多寿。
  
    却说蔡多寿,那日自曹氏去后,自己也慢慢的到邢宅。到得门口门上传报云一概当驾。只得转身回来。傍晚不见曹氏回家,便叫人打轿去接,等了一回,轿夫回说,被太大留住,今晚不回来了。多寿听了没法,到得明日,忽见芮方的亲兵拿名片邀他去摇宝,多寿正中己怀,便带了银子,一径赶来。到得那边,见过了芮方,道了喜,又和众人闲话一回,就都是平日常赌的。吃过夜饭,开起赌场,摇了几局,多寿已输了近百两银子。自己想囊中已空,不好再赌,就要停歇。芮方笑道:“咱们是常顽的,就是输了,也没甚要紧。你少带了银子,好说给我,和我要。翻了本还我,不翻了本也没要紧,放着慢慢儿还。”多寿听了,便向芮方借得一百两,坐下再赌,不到半天,又输得只剩五六两。多寿为这赌上已弄得十分拮据,这日输了几局,又想翻本,又少本钱,弄得掉不下来,便又对芮方说:“索性再借我二百两。”芮方要他中计,便再借二百两。到得晚上,又输完了。又空赌了一回,赌罢给账,连自己的本,通共输了七百余两,借芮方的银子尚有三百两未付。结账时,芮方就变脸说道:“这欠款太巨了,你须写一欠据与我。”又说:“这三百两是借我的本钱,明日须带来还我。”多寿听了,方知中计,又不好干冒他,只得写了一张借据交给他,闷闷回来。
  
    想要和曹氏商量,次日一早,便叫人打了一乘轿子到邢宅去接回来。到得那边,芮方见了大怒,厉声说道:“这是欠了我银子押在这里的,你回去和蔡多寿说,银子不还,休想接他回去。”
  
    轿夫听了,只得回来,将这话诉说了。多寿气得话都说不出来,想了一回,忙去找人,到邢芮方那边和他说情。欲知以后的事,且看下回分解。
  
    
第十二回 伸国法豺狼就戮 逢隐士猿鹤归山
    话说多寿听得芮方这般无礼,只认得要逼他银子,还未知道要骗他的妻小,忙到四处张罗,终是凑不上数,只得央几个相识朋友,往邢宅恳情。
  
    这边暂且按下,且说曹氏在那边,过了两日,风闻多寿输了几百两银子,到第三日又听芮方这般说,早知丈夫上了他的圈套,当下便向来太太恳求放回,替多寿料理欠项。来氏笑道:“你肯住在这里,大人喜欢,就不和多寿要银子,还怕有好差使赏给他呢。”曹氏忙问:“夫人什么主意,我不明白。”来氏哼了一声,道:“你是个明白人,还要问我大人的心事,怕还不知道么?”曹氏听说,连忙跪下,说道:“这事断不能从,还求夫人慈悲救我。”来氏拉他起身,说道:“这事我也不能作主,大人不是好惹的,你听了我,省得你丈夫吃亏,过两天也便放你回去。”曹氏听了,方知来氏通同设计,又气又急,忿忿的说道:“欠你们的银子不曾欠了你们的人,难道还清银子也留我在这里不成?”来氏冷笑道:“大人岂真和你们要银子?你不听我,本是由你,只是你丈夫的事不了,就是你要走,恐插了翅,也飞不上天去呢。”正在说话,只见芮方笑嘻嘻走进来,对来氏问道:“托你的事,说合了没有?”来氏摇头不答,回顾头来看曹氏,只见柳眉倒竖,杏脸娇嗔,额上的筋都暴涨起来。芮方忙带笑说道:“我不是有心要害你丈夫,只为了爱慕你的才貌,想你也识得吾心的,就成全我了罢。”曹氏立起身来,骂道:“我那里识得这狗彘行迳,故中了你们毒计。你要我死,宁可和多寿两个都死。这没脸的行径,断乎不为的。”
  
    芮方听得骂他,便也发起怒来,来氏忙把他劝开,说道:“你且出去,吾再设法劝他。”曹氏呆了半晌,到得晚上,来氏又向他劝了一回。曹氏默想:“吾今日冲撞了他,到底要威逼吾的,不如死了干净。”又想:“他们防我走脱,处处管着我,答应了他,他们放松了我,我才可以寻死路,”当下想定主意,假意对来氏说道:“你劝我的话,却是好意。只是有三件事你和大人说了,说得成我就从他。”来氏忙问:“那里三件事?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