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母已在内厅相候,兄可自进去见罢小弟恐怕相见时有不逊之言,唐突吾兄,仁兄或者量大受之不觉,倒叫小弟难过。小弟倒不敢奉陪。”言讫,就要走出去。花天荷一手扯住,道:“正要借重吾兄鼎力,解劝一二兄若不肯去。小弟亦定没了把本,如何使得?柳青云被花天荷扯了不放,没法摆布 只得同了入去、入到内厅,就叫侍女报知杨夫人。杨夫人又出来相见,道:“小女说。聘已交还,尚有何说?只是不肯出来。”因看着柳青云道:“花爷定要面说明白,他又苦苦推托,你可再入去说一声。”柳青云听了,忙起身入去。花天荷又忙忙拦住,道:青云兄去不得,还求老伯母劳一位令婢去请罢。”杨夫人因沉吟道:“叫谁去请好?又吩咐一个丫头“可叫垂丝来。”丫头领命,去不多时,忽叫了一个侍女来了。你道这侍女是谁?怎生模样7
柳也腰肢面也花,何尝云鬓不歪斜。
漫言终是青衣列。曾向东楼作大家。
花天荷一眼看得。早看见这个侍女正是他接上偷看的小姐,心下方惊骇道:“原来此人不是小姐。却是侍女妆来哄我的。”正想不了,忽听见杨夫人吩咐那侍女道:“你可入去对小姐说。花爷的聘册他自在此还要交纳入来。小姐受与不受必消自来说个明白,两下传言,恐有差错。”
那侍女领命入去。不多时,又来回覆道:“小姐说。前日是受过花爷之聘,与花爷有婚姻之约,故不妨相见。今聘已交还花爷。毫无瓜葛,恐再相见于礼有碍,乞花爷相谅”花天荷道:“聘册小姐虽然交出。我花天荷实未收去。婚姻之事尚然如故,故敢请见。就是小姐执意不允,亦消当面一言而决,若不当面一言。小姐以为婚已退矣,我花天荷又以为婚已成矣。明日到任。行将大礼来,到此参差,岂不又费周折?还求小姐曲赐一面,以定其盟。”杨夫人亦吩咐道:“你入去说。这花爷乃我家恩人,又系通家。即无婚姻之约,亦不妨相见。况前日已见。今又何嫌?且我与花爷俱在于此,又非私室,快请出来。”侍女又入去半晌,方有一个丫头来报道:“小姐出来了。”又不多时,蓝玉小姐又带了几个侍女,只开了中门走了出来,对花天荷一个万福 这回打扮更比前日不同,真个是:
桃丝桃叶牡丹枝,不是寻常草木姿。
妩媚入神新睡起,娇羞出阁晚妆迟。
十分波俏为眉靥,一种芳香是口齐。
若问古人谁比效,慧过南子美西施。
花天荷看见小姐果是另有一个,不是柳青云假妆,心下又惊又喜,又追悔从前误事。忙忙立起身子,连连打恭作礼请罪。只因这一请罪。有分教:女子舒眉,男儿出膝 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十四回 乔装丈母硬主婚 鹘突媒人空着急
词曰:
婚姻一片 强逼他生变。及至周全方便,又是一番情面、
斧柯虽见,是非都未辨,两下空埋空怨,又立糊涂案卷。 右调《霜天晓角》
话说花天荷看见小姐果是另有一位,与柳青云一般的模样,方信柳青云从前为他行聘定婚俱是真情实意,反是自己多疑过虑。作拙了事情。正急得没法,忽听了那小姐早明明说道:“贱妾虽一女子柔弱。亦曾攻习诗书之教,颇以礼义自持,决不可苟且失身。任人弃取、前已承君子不鄙封菲之陋,用申荇菜之求。俯赐仙册以代红丝,自幸以终身有托,故日夕观玩。习其方略。应以佐君子之下陈。讵意待命至今,不知君子有何所见?又何所闻?忽恃元戎之尊,坐索原聘,使慈母不敢以名教主持,义弟不敢以风化劝阻,何况妾之柔弱。安敢他言?故隐忍而缴还原册。聘既交还,若以世法论之。君子与妾相逢已如下山矣。不知君子之何所见?又何所闻?忽又纳册以续前盟。视夫妇人伦真如儿戏。在花爷位高金多,固可横行不顾。在贱妾性劣情顽,亦未有便随人颠倒。花爷初待舍弟,可谓义矣,乞求以礼善其终,以成全始之大义、使贱妾伏时得以苟安于地下 又是君子义外之仁也。倘欲必以贵任弃取于一时之喜怒。则妾虽贱,恐亦不能从命矣。”花天荷连连打恭道:“请罪,请罪 夫人见责,言言正大 我花栋虽有百口亦不敢巧致一言以谢过。今日复敢抱惭以请者。以夫人具明眼于世俗之外。置深心于慧性之中,欲求夫人略谅我花栋一时昏聩狂妄之事。而稍加察我花栋夙夜慎求之心 倘此慎求之心得蒙垂佑,察知一二。则是花栋今日既就诛戮亦可作一个不负心之鬼。”
杨夫人听了,因在旁帮村,说道:花爷既有深情,何不剖明?大家也好体面。”花天荷道:“我花栋年已过了二十,若肯乱就婚姻,如肯苟安,此时金屋藏娇久矣。只因痴心要想绝代佳人。故只身至此。前承青云怜我花栋一身孤另 许结婚姻因又承青云知我花栋志在佳人,许以面目相同,故快而纳聘。此固感青云之成我也。但根青云既聘之后,不告行藏虽言名姓。而名姓之近于乌有,凡有所言半吞半吐,似真似假。使我花栋半信半疑。终夕绸缪,以为天下岂复有相同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