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那小姐就不见了。刘老爷见了墙外诗句,便大怒,就将此事,报到吴县。即拿书生到案,问那书生,拐带小姐,哪里去了。把他强打屈招,收监未几日,遂死在监中。那小姐竟无处寻踪。这事奇也不奇?”
秀英闻得此话,大惊失色,只得勉强应答。
自思:“张生既死,我复何往?但已至此,无家可归。不如乘此二人机会,往湖南一走。且那小姐,是有才之人,又与我同病,必然相怜,或者可以安身,亦未可知。”
主意既定。不一日,船已到了鹿江,秀英乃假意与危德兄弟作别。
德曰:“相公欲回府,当着舍弟,相送到府上,打住两天,原与相公来此。我便在此等候,同往湖南便了。”
秀英曰:“既承相邀,就此同往湖南便了。我当存封书信回家。”乃假意上岸,片时即下船来。危德兄弟大喜,遂开船望芦溪,一路而来。
及到湖南,危德先上岸,见了杨巡抚,交了公文,乃禀曰:“小人奉差,到苏州转身,在九江遇着大老爷女婿,在京会试回来,小人敬请他到此。今现在船上,专候示下。”巡抚闻言大喜,重赏危德兄弟。乃入内将此话,与夫人说知,夫人大喜。时梅香在侧,闻知此事,忙报知小姐。
时菊英小姐,正在观书,听得这个消息,乃喜曰:“天不负我志也。”乃嘱梅香曰:“尔认得张郎,可往观之。”梅香领命而去。
却说杨巡抚,一面使危德兄弟及家丁,用衙轿迎接女婿到衙门,大开暖阁,接进内衙。巡抚与夫人,起身相迎。秀英却从容下轿,行礼间,飘然可爱。礼毕,请坐于东旁。
秀英欠身曰:“小生寒窗中,久慕老大人盛德,今得晤明威,实三生有幸也。”
巡抚曰:“老夫幼而无学,:壮而无述,今则老之将至耳。蒙圣恩谬付边疆重任,赖国运安宁,得以自乐。然才实不称职,如足下青年学富,真乃后生可畏,今幸远临敝衙,得以点我迷津,此老夫之大幸也。”
秀英曰:“小生碌碌庸才,但愿朝夕蒙训,大人无自谦也。”
巡抚曰:“老夫年已六旬,苦无子息,孤生一娇女,年已十六,愿配足下为婚,未审尊意如何?”
秀英暗思:“只要见了他小姐,自有主意,权且应之。”乃曰:“既蒙大人谬举,谨当如命。只恐穷乡下儒,有辱小姐耳。”
正话问,内已设席。遂请秀英饮酒,巡抚亲自相陪。席间高谈阔论,对答如流,巡抚甚奇之。饮罢,命仆送秀英,至书房中歇下。
却说梅香,领了小姐之命,来到厢房,觑见秀英面貌,不是庭瑞,闻其声音亦不是。乃入告小姐曰:“此生又不是庭瑞,但其貌,不在庭瑞之下。今老爷令人,送到书房去了。小姐何不假扮男装,去一试,便知明白,免得再如前番之事。”菊英大喜,换了男子衣巾,往书房而来。
先使梅香通报曰:“少爷相候。”
秀英闻报,暗思:“适间巡抚,自言无子,又有甚么少爷?此必小姐假扮男装,来试我也。”乃出迎接入内。礼毕,分宾主坐,梅香立于菊英旁边。
秀英指之曰:“盛介请便,容申一言。”菊英满面通红,以目视梅香,梅香乃退。
秀英曰:“蒙令尊翁,以令妹下配于愚,愚已允从。适退入书房,有人言令妹,旧在吴江,夤夜与人联诗订约。后为令尊知觉,欲以家法治之。令妹奔避村中,又因贼难奔逃,为令尊捕转。不期又有奸人,冒庭瑞前来就亲,竟中其计,直到洞房,方为令妹察出,将奸人着县治罪。此事果有之乎?”
菊英见他不是庭瑞,正欲盘问。不料秀英反说出这段情由。只得答曰:“有之。”
秀英曰:“诚如是,令妹宁无愧乎?”
菊英曰:“舍妹自幼读书,诗才殊绝于人,当时尽称为才女。旧在吴江,偶观风月,适闻庭瑞高吟。因其诗词清新,知其为当世奇才也。才逢才,能不留题于光风霁月之下乎?是故,舍妹亦和其诗。二才景同而诗合,是以才怜才,而有以约也。以诗而发乎性情,岂凡夫俗子,所能识哉!家君过于刚烈,实一时之怒也。幸天不绝人愿,故舍妹得以旋归。奸人妄冒之由,亦家君失认之过也。舍妹察出奸冒,尚不至于失身。由此观之,舍妹不徒为才女,可谓烈女中之奇女也,复何愧焉?”
秀英乃笑曰:“吾闻有才者必有德,有德者必有行。令妹既读诗书,自负才名,必尊习孔孟之训,守朱程之规。且教养婚配,事由父母,礼义廉耻,修自身心。家庭有堂室之别,男女有内外之分,此数者,虽穷乡下邑、凡夫俗子,所共知也。令妹乃宦家子女,圣门贤才,自当守正恶邪,谨静深闺,方为有用之学也。乃因一诗而动心;不以男女分别,自负一点之微才;见人以为知己,闻人以为至交。遂不顾礼义廉耻,竞以终身自约。不思上有父母,任意施为,虽凡夫俗子,未必如是。兄乃以才名加之,则古今之才,尽成不美之名耳。令尊翁侃侃刚直,岂能容此。兄又以尊翁为过,是兄之大不孝也。夫为烈女者,身虽女子,志胜男儿,谨言慎行,以节为主。令妹既自失于庭瑞,又违命于父母,遇奸人而不早察,事临时而后变。面种种事端,岂烈女之规模也。堂上交拜,万民皆知。洞房合卺,三楚相闻。兄反以为未失身,岂必欲共枕同衾,方为失身者乎?兄以烈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