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r>王中诺命,遂到四处访问,竟无踪迹。一日,寻到前阳山,立于高岭之上,远远望见一大村,乃入访村中。见有一高楼大厦,旁有一花园。王中于花格眼中,觑见异花满因。忽见楼上有数女子从阁道而下,直进花园。内有一女,乃小姐也。王中大喜,乃扣扉而入。
菊英喜曰:“尔因甚到此?”
中曰:“夫人思念甚切,故使仆来寻访。今相遇于此,仆之幸也。”乃从身上取出白银百两交菊,曰:“此夫人付来,应小姐用的。小姐小心在此暂屯些时,夫人自有道理。”菊英应诺,乃带王中至后厅,将上项事,一一对中说知。
恰昆山自外而来,菊英指谓王中曰:“即是我活命恩人也。”王中闻言,便伏地叩头。昆山连忙扶起,因问知是夫人使命,乃与之坐。
菊英乃出白银于桌上,对昆山曰:“家母使小仆奉上白金百两,祈为笑纳,他日自当重报。”
昆山曰:“衰朽之地,得蒙小姐光降,已是万幸,何敢望报。只是此银转赠王中便了。”王中推辞不过,只得领受。当下菊英写了书信,令王中带归,以安夫人之心。书中之意,但言誓配庭瑞。正是:
死生不改吴江约,可谓杨家女丈夫。
未知如何配了庭瑞,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五回 美玉张村冒庭瑞 菊英洞房识奸人
话说王氏夫人接阅女儿书信,亦作书,令王中送与女儿,以安其心。自此,王中常常走动,到也安乐。
一日,昆山自外来,手执题名录一本,对其妻郭氏曰:“可喜,侄儿庭瑞已中了第二名举人。”郭氏亦喜,惟菊英一旁流泪。郭氏大疑,密问之,菊英乃以吴江之由相告。
郭氏喜曰:“今日为吾儿,他日是吾侄妇也。”遂与夫言。昆山闻言,喜不自胜。菊英却长嗟短叹。
昆山因慰之曰:“此等佳事,何反不乐?”
菊英曰:“他名登虎榜,何等荣耀。妾孤身寄迹,何等凄凉。既然得意功名,必将往京会试,妾之事岂不抛开一边。昔在吴江时,曾约定着人迎他,不料反复如此。他心中若不忘妾,定然与妾一样怀想,岂非妾负了他!他若因无人往接,必谓此事不妥,一旦别娶,倒怪不得他负了妾。似此安得不叹!”
昆山曰:“小姐可写一信,付与舍侄,如何?”
菊英曰:“无人可使。”
昆山曰:“那墨店中,有一墨客归家,他与舍侄同邑。少不得我亦有信去,只在明日起身,可修书付他带去便了。”菊英转入房中,写了书信,交与昆山。昆山即送交墨客。
墨客带了书信,望吉安而来。不一日,到了小梅村。适遇一秀士,年约十五六岁,在村前低头散步。
遂揖问曰:“此间有一张庭瑞老爷否?”
秀士曰:“即是家兄,足下何事问他?”
墨客曰:“愚自湖南归,他令叔有信一封,是与令兄的。”
秀士曰:“家兄少出,有信付我转交便了。”墨客遂从袖中取出一信,交与秀士,一揖而去。
原来这秀士即美玉也。自从省中受辱后,十分苦恼,纳闷不过,所以出来闲散。适遇墨客送信,乃冒认收了。转入房中,私自拆开,将昆山家书,抛在一边,细看菊英之信。略曰:
妾与君吴江订盟,誓谐鸾凤。今君名登虎榜,志在鳌头,吴江之约,想亦付之东流矣。
妾虽远隔千里,而此心已留于君腹。妾父近知兹事,怒而不容,几逼妾至于死地。今则隐身张村,埋名昆宅。愿君早降,以决盟誓。倘不如意,祈赐绝音,妾当自尽,以明素志。
书不尽言,静俟来命。
美玉看毕,喜曰:“原来是吴江女子也,可惜那晚不曾遇我。但我才貌,不在庭瑞之下,何独不能得一美配乎!今观此意,见得此女,已今逃出在外,不如借此机会,假冒庭瑞名字,前往湖南一走。若得此女为婚,不枉平生之愿也。且庭瑞与我,年貌相当,庭瑞叔父,又不相识。此女在吴江,月光之下,哪里看得明白。纵然她认出我面貌,我才亦足以动之。”心中踌躇既定,乃与父亲说知,密带僮仆来安,同往湖南。
在路半月,到了湖南,寻一公寓歇下。写了庭瑞名帖,令来安儿,同出南门,问到张村,询知昆宅。来安送上名帖,见一僮儿答曰:“老爷在书房去了,这里无人收帖。”来安又寻到书房,见一人端坐观书。来安料是昆山,遂跪下呈上帖子。昆山看了,是侄儿名帖,大喜,遂命请入。美玉连忙趋进,纳头便拜。昆山扶起,命坐于侧。
昆山曰:“贤侄不远千里而来,足见月下之情矣。”
美玉曰:“思慕叔父甚切,非关月下事也。若吴江订盟,实出意外。今小姐为我,几至死地,幸苍天不绝人愿,蒙叔父广恩收育,真乃再生之德也。”
昆山曰:“济困扶危,义所当然,尔辈宜效之。今小姐寄居于此,内外不便。城内有公馆,是尔祖父所创。尔可暂寓些时候,我通个信息,与尔丈母,然后择日成亲,那时再来拜见婶娘。”美玉点头应诺。昆山遂命家奴,送美玉至公馆中歇下。昆山见侄儿才貌,十分喜爱,乃叹曰:“向闻其诗,乃天下之奇才。今见其人,果盖世之妙品,真吾兄之幸也。小姐爱之,可谓得其人矣。”
正自语间,忽一人至,视之,乃巡抚家仆王中也。
昆山曰:“尔来正好,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