姐情人已经到了,尔可禀知夫人,以便择日完婚。”
王中曰:“夫人着我来请金安,并问小姐消息。既有这个好音,我当即告夫人,转祈致意小姐便了。”言讫乃返。见了夫人,将此消息禀上。夫人大喜,乃暗赠金珠缎匹,令人送与小姐。便托昆山代为择日完婚。却又假作悲啼女儿之状,日凡几次。巡抚倒也伤心,奈追悔不及。
正在书房纳闷,忽闻鼓声乱响。巡抚大惊,即时出堂。只见长沙知府慌慌乱乱禀曰:“今有云奎山贼匪干余人,在南门外,强劫民间。卑职闻报,登城视之,但见百姓纷纷乱窜。求大人作主,提兵擒贼,以除民害。”
巡抚闻报,亲自会同总兵,带了兵马,出南门擒贼。才及数里,只见百姓,老幼不分,男女混杂,纷纷奔走。巡抚远远望见一女子,行走不动,暂近再视之,乃是女儿菊英也。遂命左右捕之,先以车载回衙。
原来菊英小姐,因贼匪逼近,是以杂在众人中奔逃,当下为父亲看见,捕归内衙。重与母亲相见,悲喜交集。但又恐父亲见怒,正与母亲商量。
忽锣声响亮,巡抚捕盗百余而归,即时立决,余贼多死于战场。公事毕,乃入内衙,夫人笑迎。
巡抚曰:“尔女儿还魂,尔知道否?”
夫人乃正色曰:“尔年已六十,只有此女,尔真欲其死耶?若非王中相救,焉有今日重逢!”
巡抚曰:“我因一时之误,亦未尝不悔。今有女儿还尔,免得终日啼哭。”
夫人笑曰:“今女儿已归,可择一才郎,以完尔我心愿。”
巡抚曰:“他吴江自有情人,何必别择才郎。”
夫人又曰:“倘吴江书生到此,肯相容否?”
巡抚曰:“他若到时,完其孽缘而已,何所不容。”
夫人乃曰:“实不相瞒,今女婿已到,现在公馆中。去年乡试,他中了第二名举人。似此英才,真不愧为我家女婿矣。既肯相容,便当请入衙内,与女儿毕婚才是。”
巡抚曰:“听凭夫人便了。”于是商量既妥,乃取二月花朝日,与女儿成亲。夫人遂使王中往见女婿,约定日期,且暗赠与金宝。美玉大喜,乃重赏王中。中回到内衙,在夫人处,极力赞称女婿之貌。夫人大喜,菊英亦暗暗快活。
到了那日,美玉身披红彩,头插金花。巡抚用自己轿马职事,着中军官至公馆中,迎接女婿入衙。时,文武官员,俱来作贺,送礼者纷纷不绝。美玉拱立内堂,听得三通鼓罢,八音齐鸣。婢女数人,簇拥小姐出堂,行交拜礼毕,送入洞房。将饮合卺,小姐偷眼看时,却不像庭瑞。
梅香在侧,附耳曰:“似非月下情人。”小姐着急,再看时,果然不是庭瑞,乃大惊失色。目视梅香,梅香会意,即来禀夫人。
曰:“今日贵人,不是月下情郎,此必奸徒,冒其名者。”
夫人闻言,急来见巡抚,曰:“此非真女婿,乃冒名奸徒,可快鞫问,休误了女儿终身。”
巡抚笑曰:“这是甚么所在,纵有飞天之羽,亦不敢冒名到此。总是月下看得不真。”
梅香插口曰:“全然不像。”
巡抚笑曰:“你这贱人,也是一样肉眼。纵然不是,有此才貌,不愧为我女婿。”夫人闻言亦喜。
却说小姐在房中,心慌意乱,又无处可发一言。欲待问他,又恐失体。梅香此时,又不在身边,急得汗流如雨。美玉在房中,见了小姐花容,却十分得意。忽有僮仆来请曰:“各衙门大人俱已到齐,现在厅上等候,请贵人就席。”美玉遂出厅上饮酒。
时梅香走进房来,将巡抚、夫人之话,对小姐说了一遍。唬得菊英、脸红唇黑,眼闭口开。梅香大惊。恰母亲至房中,见女儿形状,慌忙问之。
菊英曰:“儿蒙母亲养育成人,不料命多曲折。前在吴江与张郎订约,誓不改志,谁想有此一番牵连。到今日又遇奸人假冒而来,欲待说破,又恐坏我爹爹名色。欲待不说,吴江之盟何在?为今之计,有死而已。”
夫人曰:“尔不必如此,我自有计。”乃密唤王中,附耳曰:“尔可如此如此。”王中受计而去。
未几,入官厅跪禀美玉曰:“长沙知县查旱归,特来拜会,请贵人出堂。”
美玉曰:“多官在此饮酒,不暇相见,叫他明日来罢。”
王中乃出。
须臾,又来禀曰:“长沙知府,自京都转,闻贵人喜事,特来贺喜,务乞一会。今在头门等候。”
美玉曰:“可恶这两个官,早又不来。”遂起身对多官曰:“少刻就来奉陪。”乃独自一人,往外而去,王中相随,到了头门。
问曰:“长沙府何在?”
言未毕,忽背后一人,用锁链一抛,正锁在美玉颈上,向前便扯,背后数人,相推而走。
美玉不知其故,忙问:“尔等何为,将我乱锁?”王中等更不答应。不一刻,到了县前。知县端坐堂上,差人将美玉,带到公案前。
美玉怒曰:“大胆知县,尔识巡抚之婿否?”
知县骂曰:“尔这奸徒,见了本县,还不跪下!”美玉端然不动。知县命左右,弃了他衣巾,推将跪下。
便问曰:“尔是何处奸徒,冒认巡抚女婿?从实招来。”
美玉暗思:“此事无人知觉,就是小姐,也认我不出。此事却从哪里发作?”乃强辩曰:“我作巡抚女婿,来历甚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