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就是什么,也把我撵了。”晴雯听了,顿时一盆火发道:“太太是仁慈的,因何送咱们的人不好?等明年二爷生日这天,我的东,替另办两席酒,给你做过生日,把平姑娘也请了过来,看还有人去唆耸太太来撵咱们不撵?”四儿道:“正是,平姑娘也同这一天生日,要撵大家撵。”说得众人都笑起来。”晴雯道:“你别胡说了,仔细平姑娘听见了要捶你。”
  当下湘云站起身来向岫烟道:“咱们也该兴尽而返了。”
  宝玉笑道:“虚邀你们,明儿宝姊姊、林妹妹都闲着,叫这些孩子们来,大家在这里闹一天。”说着,宝玉与晴雯等都送至院门外。
  正要回进里边,见五儿飞跑的进来道:“袭人姊姊不知为什么,手里拿了一面镜子,栽倒在那边路上,叫他也不应。我回到潇湘馆去远了,奶奶也不在屋里,所以到这里来告诉一声。”
  宝玉吃了一惊,赶忙过去。麝月、秋纹这一班人,都随着宝玉去看。走到跟前,见袭人两眼泛白,面色改常。宝玉与众人把他搀扶起来,叫了两三声,袭人神色已清,睁开两眼,将头微点,并不答言。五儿拾了地上的镜子,宝玉欲就近将他扶入怡红院去,袭人摇头示意,只得慢慢的扶回潇湘馆,到他自己炕上睡下。宝玉与他垫高枕头,又拖被子盖好,忙叫人吩咐去请医生。晴雯、紫鹃在他屋子里坐了一会,起身走了。宝玉叫麝月、秋纹在此照应。不多时,医生来诊了脉说:“外感甚轻,此由心境恶劣,肝气上逆所致,治以舒郁平肝为主。但须自己保养,切忌思虑过度,非全恃药饵所能奏功,日久恐成伏梁症。
  伏梁者,如屋梁之伏于胸前,将来必至胸膈郁塞,饮食渐废,不得救药矣。”宝玉把医生的话告诉了袭人,叫他总要养心散闷,别自己蹧蹋身子。又叫五儿轮替照看汤药一切。
  黄昏后,贾母处席散,黛玉回来,知道袭人这件事,也过去瞧他,还问了几句话,吩咐麝月等夜间留心照顾。麝月、秋纹、五儿几个人替换在袭人屋里走动。二更后,宝玉进来,见碧痕正在煎药,麝月坐着打盹。宝玉叫醒麝月道:“你叫他们泡一壶茶来窝在暖桶里,你同秋纹自去歇罢,今夜我在这里陪他。”麝月“扑嗤”的一笑,袭人在炕上欠起身来道:“我这会儿身上舒服了,二爷的恩典,我再一辈子也是感激不尽的。别再住在这里替我闹乱子。”宝玉道:“这有什么?先前你们有人病了,不是我也给你们递汤递水过的吗?”袭人叹口气道:“先前是先前,如今是如今。况且,头里也是你自己胡闹,我们敢要你这样吗?我的好麝月姑娘,快替我送了二爷出去,我给你磕头。”麝月便道:“当真二爷出去了罢。头里我也听见说过这句话,我和秋纹两个是他调教出来的。见他这样光景,就在这里熬两三夜子,也是情分上应该的。这点子也还干得了,要爷在这里做什么呢?”宝玉没法儿,只得讪讪的走了,还不肯回到别处去,就在黛玉屋里歇了。
  原来袭人那一天在雪雁炕上与宝玉叙旧,被雪雁瞧见,雪雁虽听了晴雯劝说,未曾嚷破这件事,然颜色词气之间,终露些圭角,袭人岂瞧不出来?追想当日与宝玉初试云雨之事,后来挪到怡红院去,诸事惟我占先,凭他屋子里收了谁,总越不过我的分,谁人还给我脸子瞧呢?想到此处,不觉羞愧之心与怨苦之气郁结于中,不胜病骨支离,甚至寝食减废,触起当日王夫人骂别人:妆这个病西施样儿给谁瞧呢的话,不敢言语一声儿,只得勉强照常支撑过去。
  一日,五儿来借他一支抽丝蝴蝶簪看样儿,便翻腾梳匣里,有一面小手镜,记起是紫鹃来陪伴宝玉随梳具带来,宝玉指留这件东西在屋里,后来忘了还他,随手撩在梳匣里头的。见物思人,因人想话,紫鹃不过瞎说一句林姑娘要回家的话,那一个就吓得什么样似的。他们两个人的心事谁还瞧不出来呢?就先娶了宝姑娘,照像如今这样办法也很好,宝玉自然不走了。
  宝玉不走,我何至有此一变?万不该在他跟前,把林姑娘回来的话也瞒得紧紧的。总是自己糊涂该死,悔也无及。正在出神,晴雯打发小丫头子来请他去听清音。袭人因为睹屋伤心,懒怠到怡红院去走动。今晴雯打发人来请,执意不去,又怕他见怪,延挨了一会,没奈何去走一趟。带还紫鹃这面镜子,出了潇湘馆,无精打采的往怡红院来。才瞧见院门,心上一酸,眼前乌黑,顿时晕倒在地,不觉昏迷过去。幸亏五儿也要到怡红院去瞧热闹,随后赶来看见,告诉了这句话,众人才来扶他回去的。
  袭人本是心病,今见宝玉多情,不改旧时,黛玉又亲去瞧他,还听宝玉告诉他医生的话,只得自放宽心,把不得已之事暂且撩开,服药后病去其半,到第二天,便可强步起来,饮食渐增。
  再讲宝玉次日一早起身,忙过袭人屋里,问明服药后安稳才放了心,便倒贾母、王夫人处请安。回来正见春纤端了一盆清水,灌溉那盆泪草,便笑道:“我怎么把这件事忘了!”忙催摆饭,与黛玉用毕,叫一个老婆子捧了玉盆,宝玉跟在后面,到二门外叫焙茗接着,同了锄药,叫备马坐上,要到太虚宫去。
  早有管工家人带了钥匙开进里边,宝玉径到绛珠宫院子里,亲自动手把那一丛泪草端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