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椒房之戚的意思。夏太监起身告辞,说:“要到令姑丈林老爷府上去走一趟,主子还有恩典。”宝玉送至门外,候夏太监上马而回。
  宝玉因钦限紧急,不能同凤姐行走,定于次日先后起程。
  甄府忙乱备席饯行,凤姐因宝玉在此搅扰多时,命周瑞家的端整银两,内外仆妇、丫头、小厮及厨房人等,斟酌轻重,各有赏赐。当夜吩咐周瑞仍留在南边办他的事,不必同回家里。宝玉忆及柳湘莲临别之言,取出鸳鸯剑交与包勇,命他自到扬州,等候护送新亲,并珍重鸳鸯剑的话。包勇唯唯听命,又将脱换下来的僧衣、僧履交付焙茗收藏,不可撩弃。此是宝玉切己之事,非凤姐所得而知,一一自己经心,其余任凭凤姐主裁。凤姐因带来的家人周瑞、包勇与宝玉分路行走,不够使用,有甄老爷京里差来的人就要回京,凤姐便叫一个家人,同了甄家的人,与焙茗跟了宝玉同行。甄母先已送了宝玉两套新制的便服。
  次早起身,凤姐引了宝玉同到甄母处叩谢,自己又与甄府众姊妹辞别,叫宝玉先走,叮嘱他路上小心,又笑道:“我可是瞎操心,如今你是不比先前,什么大荒山、小荒山,一个人能跑来跑去的跑了,还怕什么呢?”宝玉笑着自走了。凤姐然后告辞,甄母将待下阶相送,凤姐阻止再三,甄母才道:“恕我年迈无礼,叫孙女儿们代送罢。”众姊妹联袂上前,送凤姐至穿堂上轿。凤姐出了甄府,自与宝玉分路进京不提。
  且说夏太监来到扬州,地方官办差一般忙碌。林府得知信息,早邀内亲在家款陪钦差。因有赏赐黛玉物件,林老太太穿了二品命服,引领黛玉谢恩毕,黛玉回避。夏太监又与林老太太道喜,道:“主子时常和咱们提起这里如海公居官清正,一任盐使,两袖清风。念他生前没有哥儿,上年颁了许多恩典下来。前儿北静王面奏主子,为的是荣国府那位衔玉而生的哥儿,和这里如海公的千金有一段未了姻缘,主子很惦记这件事,就命北静王作媒,钦天监选的吉日,叫这里赶紧把姐儿送进京去完婚。北静王那里,过几天也就有人来。如今娘娘赏的内造妆蟒四端,珠冠一顶,玉带一围,还有赤金嵌宝镇衣一盘,上面镌的字样,听见北静王奏的,荣国公曾孙宝玉这块玉上几个最吉庆的字,就叫照着样儿镌在锁上,取个夫唱妇随的意思。当今圣天子百灵呵护,造福锡嘏,也配得过哥儿这块玉了。”说着,哈哈大笑。一面设宴,自有人陪侍夏太监。入席一坐即行起身,别无耽搁,径自回京覆旨。
  这里林府远近亲族都来贺喜,冠盖络绎。林老太太命将钦赐之物送进黛玉房中。紫鹃先在那边正厅屏风后,听夏太监讲的金锁一节,便去告诉了黛玉。此时送进妆蟒等物,逐一请黛玉过目,然后与雪雁收拾橱柜出来安放。黛玉看到金锁上面字样,果与通灵宝玉相同,暗想当今体贴人情无微不至。虽九重宠锡,毫无补于恨海情天,但外观显赫,亦足为势利人吐气扬眉。若不遭蹭蹬,早早完就姻缘,焉得有此荣显?正是俗语道的:不是一番寒彻骨,焉得梅花扑鼻香!可见人谋究不足以胜天,自是满心欢喜。
  林老太太屈指吉期已近,赶紧置办妆奁。因银钱便易,人手众多,扬州繁华之地,那一件不可咄嗟而办!因是皇上赐婚,一切俱要分外体面,不惜花费银两。先命家人带了几万银子进京置买房产,为送亲住歇公馆。包勇自南京回扬州,先到林府禀明留此随同送亲的话,林府自然唤进里边。众家人连日奔忙,所办妆奁极其丰厚,余外奁田一千亩,几张契纸,俱挑附近荣府南边庄子一带膏腴,又准备奁银十万装鞘运送。诸事完备,专等北静王处同荣府家人到来起程。
  讲到荣府已先见了旨谕,贾母、王夫人欢喜,也要赶办迎亲礼物。诸事匆忙,凤姐又不在家,如何料理得开?平儿回了王夫人,要请东府珍大奶奶过来,同大奶奶帮办,王夫人应允。
  于是尤氏同李纨便常在王夫人处帮理。因银钱不能宽裕,诸事掣肘。鸳鸯看出光景,知道凤姐有些积蓄已运送老爷任上垫了亏空,琏二爷外边饥荒又大,如今添出这件事怎样张罗得开呢?白请珍大奶奶过来,便八只手叫他也没法儿。主意已定,便趁贾母欢喜的时候,说:“林姑娘到底有福气,宝玉做和尚倒做出好来了。北静王作媒,听说娘娘还赏了林姑娘好些东西。今番宝玉做亲,可不比先前娶宝姑娘,自然要像个局面才衬得起来呢。”贾母道:“头里娶宝丫头,因为国孝、家孝两层,诸事潦草,连鼓乐也不用,原不成一件事,到底不吉利。如今凤丫头偏偏走开,不知多早晚才回来,叫珍儿媳妇过来帮珠儿媳妇办这件事,怕他们都是生手费力呢。”鸳鸯笑道:“倒不怕生手,横竖有平儿在那里,素日跟着他奶奶经由的事也不少,珠大奶奶本来细心,东府里大奶奶也是见过阵仗的,就是巧媳妇做不出无米饭,是头一件难事。”贾母道:“亏你提醒我这句话,先前叫琏儿写过赏单,有人找得宝玉回来,赏他们一万银子。如今省了这一宗,且叫他们拿去使了,也算花的是欢喜钱,差不多够了。”鸳鸯道:“老祖宗愿意垫补在里头尽仔好。”
  贾母道:“我也是八十多岁的人了,留的银子总是他们的,先前错了主意,闹的颠颠倒倒。趁着这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