怪的跑到这里来,好没眼色.”说着便走了开去。那老婆子不敢回答一句,只得忍着气跑转来,见已来了两三个人。
  有一个老婆子道:“救是有救的,要用黑铅五斤,打一把壶,壶里灌了酒,泡上土茯苓、乳香煮他一天一夜,埋在土里,半个月拿出来喝了就好。”众人笑道:“依你这样泡煮了起来,土里埋的酒没刨出来,人倒已经埋了。”说着,听见莺儿还在炕上哼哼,又有一个老婆子道:“看来毒还轻,快去取些小磨香油来灌下去,只要吐了就有命。”当下便去寻了香油灌治,也是莺儿命不该绝,少停呕出了许多毒来,喝了几口米汤。那老婆子就在莺儿屋里歇了,随时送些汤水。睡至天明,渐渐平复。那老婆子再三嘱咐莺儿,不要说出在他屋里取用铅粉的话,莺儿理会。
  再讲省亲别墅拜堂见礼已毕,花烛引道,众侍女张灯奏乐送至潇湘馆。贾母众人各自回去,惟有湘云这一班姊妹一同跟了来看。坐床撒帐已毕,又闹了一会才各散去。
  此时黛玉已挑去盖头巾,紫鹃、雪雁几个人簇拥着坐在炕上。宝玉等不到紫鹃们散开,便笑嘻嘻走近黛玉身旁叫道:“咱们到今儿也得见面了,我为了妹妹……”宝玉才说出这几个字,又缩住了,转口道:“妹妹统知道了没有?”黛玉低头不语。晴雯在外听见,怕宝玉傻出什么故事来。林姑娘才过门第一天,妆新搁不住他这样歪缠,隔着帘子叫一声:“请二爷呢。”
  宝玉听是晴雯的声音叫他,便转身跑了出来,拉住晴雯的手不知从那一句话说起。对面看了一回,便问道:“你穿的什么衣服?”说着,就来掀晴雯的衣袖,见有陪房媳妇们走来,晴雯慌忙脱身走了开去。陪房女人看表已交丑初三刻,便请宝玉安寝。是时与黛玉二人虽无为云为雨之欢,都有相亲相爱之乐,觉比从前款洽绸缪,意味判分泾渭,实有难以言语形容之处。
  香梦酣浓,因各矜持早起,黎明已醒。黛玉起身梳妆,外边已经伺候多时,同宝玉先往宗祠行礼,回来到贾母房中请安。贾母亦已起身,因昨日未曾瞧见黛玉的脸,今儿来了,便一手拉住,叫琥珀打起窗子,把黛玉脸儿细瞧一会,真欢喜到十二分。
  不知怎样心上一酸,几乎掉下泪来,连忙忍祝黛玉看见贾母光景,亦不免眼圈儿一红。贾母吩咐跟来的陪房女人道:“园子里过来路远,姑娘路上辛苦了,以后不必按着规矩早来请安。再消停几天,随姑娘的便,随着姊妹们高兴,人家到这里来逛逛。”众人齐应了一声“是”,拥了黛玉到王夫人屋里见过。
  王夫人亦如贾母吩咐。再至凤姐处,顺路走东角门回园。正要往稻香村,只见素云、碧月两个赶来阻步,黛玉便回了潇湘馆。
  是日正请永昌宫主、北静王妃、南安王太妃、锦乡侯诰命、临昌伯诰命这几位同众勋戚命妇,贾母、王夫人俱按品大妆迎接。贾母吩咐林之孝家的:“请新人到来见礼。”北静王妃道:“听说新人洞房就在大观园潇湘馆,咱们都要去逛逛园子呢,就一路逛到新人屋里见了岂不是两便。”贾母笑道:“这太觉不恭了。”于是众人都进了园,一路赏玩园景,穿花渡柳而来。
  将近潇湘馆,林之孝家的先抄径路去通知了,黛玉便盛妆迎出,接至里边,序次欲行大礼。南安王太妃与众人阻止,对贾母笑道:“这位就是令外孙女!记得太君大庆这一年,咱们也到园子里来见过的,如今越显得丰腴富泰了,真可谓丹山之种玉胜绵祥,总是太君的福分所招。”贾母连忙逊谢,众人略坐一会,起身出来。
  见园子里高高下下千百竿翠竹遮映着一带朱栏,绿荫浓浓,苔痕点点,两旁回廊亦造得曲折精致,沿墙引进一股清泉,往复潆回浸灌,都道:“好幽雅所在,也只配太君这位令外孙女,如今是孙媳妇住的。”一路说笑出院,黛玉送至门外才回。
  那一群人,又转过沁芳亭,绕出浣葛山庄,见省亲别墅的灯彩未收。众人问及,贾母告以钦赐宝玉在此间拜堂的缘故。
  说着行至嘉荫堂,让进坐下。只见花木深处青溪泻玉,石窟飞云,两边画楼绣槛,隐约于山拗树杪之间,都道:“这里很好,咱们何不就在此坐坐呢。”王夫人听了,连忙叫赖升家的把戏班子传了来。一时铺设齐全,呈上戏目,各人点了吉庆戏,开台便是《张仙送子》。贾母陪席恭肃尽礼,邢、王二夫人与尤氏、凤姐俱站立值筵,按着荣府规矩,说不尽席上山珍海错,场前檀板金樽。少停客散,各自回房安歇。
  次日女眷们仍在王夫人院内坐席听戏,内外宴客六天。外面系贾赦、贾珍应酬。花宴一天,亦在嘉荫堂内。黛玉首席是凤姐妯娌,探、惜姊妹作陪,并湘云、岫烟、宝琴、李纹、李绮、迎春、香菱,还有喜鸾、喜凤,连巧姐亦在其内,书不细表。
  三朝后,黛玉命紫鹃理出送贾母、王夫人以及众人的礼物,按照单开样数各处分送,连赵、周姨娘处都有。湘云们各人做的新婚诗送到黛玉处,正在事忙大概看了一看便贴于屋内。因见宝琴诗中有“通灵即是温郎镜”之句,便叫紫鹃取出那块玉来,送还宝玉佩带。一时宝玉进来,正要看湘云们做的诗,见紫鹃手内拿着通灵玉,便接过笑对黛玉道:“这碰不烂的牢什子,不是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