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俱可成道乎?”道士曰:“各体一件,勤加炼习,久久自成。”三缄曰:“蓬庐中谅皆习道之人,尔师又居何所?”道士曰:“左崖半之洞府是也。”三缄曰:“吾欲拜见尔师,何如?”道士曰:“可。”刚导至洞门,遥见中坐老道,古貌古须,息气凝神,若有所炼。道士入禀后,老道欣然下座,迎接三缄直至座前。三缄拜礼毕,老道曰:“吾观尔器宇不凡,知为道中道将成者,然尔遇吾不易,可于洞内苦苦炼成大道,以俟飞升。”三缄然之,即拜老道为师,日居洞府,不觉已旬余矣。
  一日,紫霞真人心忽不安,默会片时,知虚无子又为妖鬼所禁,忙命复礼子临凡查访。复礼子甫坠尘世,得遇监幽使者,忙忙促促,四下窥觇。复礼子曰:“尔监幽使者耶?”应之曰:“然。”复礼子曰:“尔何忙促如是?”使者曰:“前日上天考校,吾命童儿监守鬼王,往朝天阙。待吾归后,鬼王不知何往,童子亦未审何之。因思幽禁鬼王一事,紫霞仙真费力不浅,而今复出,必害世人。吾恐见责上仙,故忙促若此。”复礼子闻之,骇曰:“鬼王前日被真人挫折百般,今日脱逃,虚无后身又为彼幽禁矣。”播转云车,报知紫霞。
  紫霞乘云四顾,见石门谷内鬼雾隐隐,遂化一道士,竟落谷中,遍向蓬庐访问消息。野鬼告以洞府,紫霞闯入。其时,鬼王正吸三缄顶心,三缄以为教以摩顶之法,久则弗晓人事矣。
  紫霞见之,厉声吼曰:“尔铜头鬼使,为吾收入阴山,应宜改过自新,皈依大道,何得傲上天阐道之律,一犯再误,而不畏丧尔鬼灵乎?”鬼王知紫霞复至,力将三缄吸死,乘风出洞。
  紫霞取丹一粒,纳入三缄口内。待三缄苏转,送至坦途,复入石门以擒鬼王。鬼王不服,呼集三万六千野鬼并及山妖水怪,大布阴风阵以待之。
  紫霞入阵,阴风骤起,四面野鬼围绕数重,半空中山水妖怪密布云雾,蔽日遮天。铜头鬼王手执聚鬼黑旗,左右旋绕,顷刻风号鬼哭,冷气刺人。紫霞思曰:“鬼王法力匪浅,若吾道不高妙,必丧真灵于石门。”于是手掐离宫,足踏巽卦,口提震位,向云雾密处一指,罡风雷火交相而临。一时野鬼奔逃,水怪山妖死亡甚众。鬼王知难相敌,乘风远循,紫霞忙取金刚索向东抛之。鬼王畏甚,与潞定河水怪方欲下海潜形敛迹,早被金刚索系其项焉。紫霞将索收回而詈之曰:“前次不丧尔灵者,留以待后用也,而乃鬼性难驯,怙过不悛如是,是自取罪戾也。夫复何尤?”詈已,命复礼子持八卦七灵炉焚此鬼躯。
  云衣真人忽至曰:“鬼王后有重用,不如仍禁阴山。”紫霞诺,呼监幽使者将彼押去禁锢如前。
  当此之时,紫霞知三缄受毒甚深,必疾旅舍,与复礼子化为老少二道,寻至独觉关前。果见三缄不绝呻吟,复以灵丹服之,始起而归去。紫霞叹曰:“阴气毒人,何其甚也,若非仙子灵丹,以消重毒,必丧其躯矣。”复礼子曰:“三缄访道遇妖遇鬼,艰难若是,道又何成?”紫霞曰:“仙子入凡,正宜百炼其体。吾回洞矣,尔云端缓缓护送彼归。”复礼子领命,直送三缄归宅而返。
  三缄归后,因思松下二老言,欲止孝以为内功,故日日勤奉高堂,未尝或离左右。一日暗思:“访友未遇,幸得二叟指示,止孝乃造道要图,虽然孝尽亲前,未知于道当否。如得一良朋参考,或早悟之,惜乎历尽征途,终是鱼鸿相阻,形单影只。情思不已,暂游郭外,以遣愁闷。时已夏至,野树交荣,三缄兴致勃然,几忘路途远近,随即口占一绝,以志有感云:“青山曲折绕村庄,柳影参差映水忙;古树敷荣如富至,逢秋飘卷叶无双。”句语题后,倏看老柳一株,叶茂枝繁,其大如斗,一股苍老之气,若非千载不能成之。三缄缓步近前,盘桓不忍他适。
  俄而,叶里疏疏作响,尘坠于首。仰面视去,乃一少年子攀枝于上,见三缄仰视,色甚赧然。三缄询曰:“子何效猿升木,不畏坠耶?”少年子曰:“攀枝为乐,性所素好。不意一时失手,有触慕道之人。祈勿咎予,予之幸也。”三缄曰:“闻子出言不俗,胡弗下树相语,以遣愁思。”少年诺之,缓款而下。
  三缄细视,貌美如仙,尔雅温文,世无其匹。相谈片刻,情投意合,结以金兰。交拜后,三缄曰:“金兰既结,无殊手足,敢请鸿名世族,以便尊称。”其人曰:“弟族柳姓,黄公子是其号也。”三缄曰:“姓柳还宜柳。”公子曰:“非人亦似人。”三缄曰:“同心参道妙。”公子曰:“野树甚怡情。”言罢,大笑不止。无何,山烟密布,日影西斜。三缄欲迎公子到家,公子欲留三缄入室,争论不决。久之,公子曰:“时不可待,各宜归矣。”三缄尚依依不舍,徐行缓步,竟至三叉路侧,始分袂焉。归来思念公子甚切。
  次日晨起,催促早膳,食已即投老柳处,谅公子必先候于此。殊至树下,但见微风逐柳,摇摇不定,其人渺然。伫立移时,忽听娇声而歌曰:“山有鬼兮树有精,恨未初生即是人;幸而雨露承天降,万载千年体炼成。或成娇女或男子,得此阴阳轻重分;阳重为男阴重女,其道自然岂有心。愿仙子,下红尘,传大道,扭乾坤;一旦飞升天外去,导我朝见玉皇尊。”其声袅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