义气,二来要同室操戈,叫同盟各山寨看着耻笑。南边张仙,北边的高俅、贾奕,倘他要伺我之隙,乘乱进兵,那时当怎么抵御。再说俺近又闻得海州的新太守张叔夜,近日又教练士兵,招集好汉。郓城知县也换了辛进士,济州都统制有张三、李四说新上任的,名叫宋茂,外号叫常胜将军。如今我等只仗着弟兄辐辏,暂为安乐,若自相残害时,那便是自速其灭了。”卢俊义道:“这话是诚然不错的。昨有石勇来,报告大王说有过路人,纷纷谈论,说现在朱仝营里闹了刺客,将刺客捕住了,这话亦不知真假。”朱贵因听了这话,脸色一变,杜兴亦望着李应,不再争论。宋江叹道:“俺不想朱胡子这么无理,在俺倒念着弟兄义气要紧。但是,要不守军法,如此的无法无天,亦未免太难了。”吴用劝着道:“大王休急,方才那二王殿下和李员外所说的都是实情,依弟也有个计策,能保我弟兄情面不致有伤。”因附向宋江耳边,低低说道:“这事须如此恁的。”宋江大喜道:“如此甚好。”遂吩咐朱贵道:“你等静候,本寨于这等大事必有办法。”卢俊义道:“要怎样处置呢,可得闻否?”宋江假笑道:“这时也不便细讲。”叫李应道:“你赶紧筹划着各路军粮与方天寿快赍文书,就定于正月十六日起程南下,叫他于一路预备,勿得贻误。”方欲退帐,只见有军卒走入,手持号箭,禀朱贵道:“店里有头目迎请,有要紧事。”朱贵看箭,只当有入伙之人,现在酒店,急禀宋江,赶着往金沙滩上,唤了船只,到了酒店。

只见有心腹头领,绰号叫大山猫的,人的面貌本像山猫,两眼和兔儿一样滴溜乱转,姓张名鸿,乃沂州府人,还一个叫史亮的,绰号叫山芋蛋,是阳谷人。二人都迎着禀道:“相公不好了,现今邹闰吃了个酩酊大醉,方在店里骂了半日。俺恐与相公不利,将他又灌了些酒,放了麻药,连随的伴当们也灌醉了。”朱贵问道:“现在哪里?”二人就近向耳边,低低禀道:“在人肉作坊里,还正睡哩!”朱贵咬牙道:“好个囚囊的,俺不杀你,叫你饶舌。”说着大踏步走入店来,先向壁间取了朴刀,一手提着,倒背着手,有张鸿、史亮等前途引路,一直往后面房来。将开了门,屋内有蒸剥人肉的一阵腥气,早见地上有横倒侧卧的几名小厮,邹闰仰着正伸懒腰,口角都漾的白沫,还兀自昏昏的睡。朱贵喝着把几个承局小厮先过了刀,叫史亮道:“俺杀个明白的。”急叫张鸿喷了凉水,忙着把邹闰缚好,四脚拳蹄放于就地。张鸿以一口凉水喷了囱门,又就着心窝上喷去一口,邹闰惊醒,不知是怎的被缚,急叫啊呀,只这一声,朱贵已早起一刀,砍到腿上,咯登一声,正遇厚骨。遂叱骂张鸿道:“混沌东西,你倒是提起来,俺看看他娘的嘴里有舌无舌?”邹闰惊得道:“啊呀朱贵,俺与你甚的冤仇?你要杀我。”朱贵冷笑道:“你真的不知么?你与林冲干的好事,大王已派遣智方去结果他,今在这里要你狗命,你牢实谨记着,明年今日是你周年的忌日。”说着一刀,那邹闰哼的一声,血淋淋的脑袋早已落地。朱贵笑道:“你再说呀,俺这是便宜你,不然时节,俺零刀碎割着,蘸盐花儿吃。”说着在死的衣襟上摩净了刀,又装入刀鞘里。唤着厨役,满上蒸锅,全作了馒首馅。众人应诺,史亮又进前禀道:“这一不作二不休,留着邹渊,终久亦必出祸患,不如俺去也一齐结果了,倒觉痛快。”朱贵沉吟道:“事不要急,你如是办得了的时节,俺必然委派你。但是要不露马脚,不要有旁人知道,方为上策。”史亮说道:“那有何难,俺曩来办的事俱极严密,不像那袁大成似的,自以为飞檐走壁本领多高,归期往朱仝营里去半月不回来。昨有人说,叫朱仝拿住了。这事也或者不假。”朱贵喝骂道:“你们亦都是鸟货,不干正事。俺奉着大王令,专事暗刺,你们要贪个富贵,不惊天撼地的干一下,哪能有出头日。谚语说的好,人过留名,雁过留声。生个男子,也该着干一场显显名色。”张鸿也愤急说道:“相公要干,俺张鸿头一个骂,哪个囚囊的不肯卖命。”说着挽挽袖子,挺挺胸脯儿,朱贵笑了道:“你不用吹,这事也用不得你。”遂吩咐史亮道:“你到临秋镇刺邹渊去,有了功时,俺必保你。今日是你等功劳,俺禀大王,必加升赏。”史亮答应着,定于明日,收拾起身。张鸿气的道:“俺怎的没有用?”朱贵笑道:“你不用急,俺叫你去刺鲁智深,你敢上东平吗?”张鸿赌誓道:“俺怎的不敢去?莫说东平,自要有相公委派,就东京那件事,俺也不辞。”朱贵笑了道:“你如有胆,目下有若多大事,都是功劳。第一,大王的心意要杀了豹子头,去个大祸患。关胜、董平也早晚免不了。第二,是光州吴翊和女王花蝴蝶,是大王心目里最衔恨的。第三,是抱犊岗的张仙。第四,是海州的的新任州官。先说来拜大王来,我等于路上邀劫等了多日,并无音信,这事你干得一件,也早则升了官,哪愁不作个大将军。只恨可惜,你空长了两只猫眼,只没有山猫能耐。”张鸿道:“俺怎的没能耐?相公委派俺,这时就要去。”朱贵笑道:“你要去好,洒家有一个计策,管保省事。”遂叫着张鸿等,到他屋内,从小盒儿里取一包药,先与史亮,次与张鸿,又一一嘱告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