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又叫同僚。但是那二王千岁是谁?”张顺道:“闻说是大王宋公明的令弟,叫宋清的。”谭稹笑了道:“这样官员怎能叫百姓心服?”问张顺道:“这人是在此作什么?”张顺笑了道:“提起可笑。这人就因是官亲,到处欺人,那诈哄民财的事不知多少。本县有两个缉捕都头,都属他管,名位与县尉差不多,不知是什么职名,也部领不少的军卒,又不是本地士兵。有山东的、有河北的,俱是一等泼皮无赖货。本地住民谁人敢惹,向日因太公为人不惜金钱,不时的买哄他,不然也早受蹂躏了。”说着,见有庄家跑来喊嚷,说杨大官人到了,张顺忙着便去迎接。谭稹四人道:“我等且睡,这样的事,乡民亦真个吃苦。宋江等贼真是该死。”因一面说着话,就着春凳上解了衣服,脱了鞋袜。方欲合眼,猛听那正院里面一片声嚷,随着有哭的声音。

谭稹坐起,又见有两个伴当亦站在院里踅,只当那病的太公必已绝气。迟了半日,又听着一片声喊,又闻有打人声音,乒乓乱响。接着,又妇人乱哭。忽见有庄家跑来,低低与谭稹等道:“诸位救命,俺家的人都被打了。几位若肯去求情,救得性命也是好的。”谭稹道:“是什么大紧事。”庄家喘了口气道:“真是畜类!那那杨相公,不知有哪个坏种唆使他,来说我们姑娘好面庞儿俊俏,如今把接的女婿硬打跑了,强令姑娘与他拜堂,姑娘不依,老娘也破着死命与他拼死。仗他是手下人多,都捆倒了。如今连院公张顺也吃缚了,要送到县里去治以重罪。”吴天锡道:“这厮敢这么无礼!”掖了衣服,扎缚了衣襟袖口,掇一条枪,谭稹、冯有德也俱都穿战靴,各执兵刃,都拥到院里来。小梅正骂:“你这些囚囊的,不识抬举,俺堂堂的两院节级,哪一星儿辱没你,必与那庄家汉吃糠咽菜去。俺成匹穿锦绣,论秤分金银,时来运转,也作个钤辖判官,哪个英雄不出自草莽中。”一面骂着,叫手下喽卒们:“抄掠物件,把所有的俱上簿子,俺不看太公病,也一齐缚了去。”刚说到此,谭稹已提了朴刀,三人都脚前脚后慢慢的走至跟前,小梅喝问道:“你等甚人?”吴天锡也不答话,伸手一枪,刺中左腿。听啊呀一声叫,本来又是个乌龟,毫无筋骨,缩头大喊,把好爷好祖宗叫个不住,余的喽卒望外便跑。冯有德道:“你等有一个要跑,看这棒么?”闻嗖的一声响,抡个旋转,众人都吓得吐舌,唱着把张顺老娘都解了缚。有贺喜亲眷们亦吃捆倒,当时扒起都望着谭稹等跪倒便拜。三人扶了道:“都不要拜,且看那女婿新娘是怎样了,如有闪失,俺支解这乌龟。”那小梅疼的叫苦,满地鲜血。众人把老娘挽着拜谢谭稹,又延至里院去,母女哭道:“三位好意,老身就死也难报。只是我一家男女命该如此,虽然遇救,早晚也必遭贼毒手。只除是依了畜类作了亲事,不然也没有活路。拙夫又病在床上,明日县里必定来人,倘如要为这杨某来报此仇,一家也全是一死。如今三位救了一回,请看有什么手使物件、金银器皿,有爱要的尽管拿去,下余叫庄家一分,老身点火,也就是一家全尽了。”说到这里,哭成一片。三人也急的擦手,新娘哭的更不可言,庄家也各自抹泪,张顺下跪道:“只求三位不要动身,且看着杨某等不往定陶送信,小的我有个计策,不知使得使不得。三位要肯其答应,这里有小的出头,连合那四乡里正,连县里节级使臣缉捕都头,里应外合,克复此县,拿了那花占荣去,解至都省。”谭稹也激于义愤,慨然答应道:“这事倒当得效力,但你要劝慰妈妈和这个新娘子,少忍些苦,这便是国家无福,民遭涂炭。”遂叱令跟来的伴当道:“你等去看护贼人,不许出去。”张顺道:“这须不妥。他们于西边庙里还有军卒,也一齐收拢来,不许走漏才好。”谭稹道:“这不干你的事,你今就劝他母女莫行短见。俺等是国家军官,遇这样事自有处置。”因告知吴天锡领着那庄客伴当等守护宅院,并看管杨小梅等,不许擅动。一面与冯有德云将所有庙里的大小喽卒一总和牧羊一样,乘夜唤了来,又用着大长索子穿了发髻,都交与吴天锡按名监管。又去与张顺计议,怎样破贼。

次日,邀了于保正辅仁、程里正小杰,晓以利害,及怎样捉贼法,又算着县城里并无兵卒,曹州军马一时也未必赶到,巨野郓城虽然有,李立、孙新、杨春、宋万等两处镇守,料定要不奉军令,不敢救援。只有城武,据说是石秀勇猛,万人莫敌。单县是花项虎龚旺,曹县是鼓上蚤时迁、白日鼠白胜两人,为走漏消息,在此居住,镇守之人据闻是金枪手徐宁,但是还没有到任,只有汤隆在此代管。谭稹算了算,无可畏惧,议着于明早辰牌,命保正于辅仁和张顺两个去说了,那马步都头再作计议。

单说那马步都头,姓姚名远山,因幼年放过牛颇有膂力,又刺枪使棒的喜说大话,以此都叫他牛腿子。那步军都头,姓刘名玉,因自幼红眼边,外号叫红眼狗。衙门因忌讳狗字,叫的口顺,都唤作刘红眼。这日于早衙以后,到使臣房,忽见有一个士兵正来寻找,随着一客店伙家进来声喏道:“二位都头,如今有北乡于保正在店相候,并治的好酒宴,请去喝酒。”二人一听,素日与这个保正又是至厚,当时答应,料着也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