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人信真,反道他不忘本国,送上临安,自去面君去了。
  那时高宗定都临安,久不闻二帝音信,听知秦桧逃回,料知北方信息,即忙召对便殿,细细问了金朝用兵的主意。
  秦桧久知高宗无恢复,只图苟安,便说:“金人也无志江南,如今肯两国讲和,以淮为界,把掳的南人送回南来,北人送回北去,两国交好。
  不过费了岁币几十万,省了多少兵饷,又不开边衅,各享太平,此乃当今第一妙用。
  如要进兵恢复,虽然得胜,反惹起金人大兵来。
  兵连祸结,我朝只江南一块土,如何敌得他住?
  终久不是长治之策。”
  一席话说得高宗心肯意肯,只恨相见之晚。
  次日设朝,即宣张浚、赵鼎一班大臣说:“朕昨日见秦桧回朝,议论了一番南北和好,情愿纳些岁币以安百姓。
  真是一个佳士、一个忠臣。
  寡人一夜思之喜而不寐。”
  即时授秦桧为翰林学士,在中书堂与丞相张浚、赵鼎办内阁政事。
  这秦桧初到江南,恐孤立无党,凡事请命于张浚,自称晚生后进,一切不敢自主,虚情厚貌,就是王莽谦恭一样。
  满朝士大夫都说他是好人,一片热心冒死还朝,深知北方的机密,件件都推重他。
  只有赵鼎看破,和张浚说:“公看秦桧如何人品?”
  浚曰:“亦佳士也。”
  鼎笑而不言,说道:“此人一来,日后破败宋朝天下,一切忠良多死其手。
  我辈为其所愚,终被其害。
  且如他所说杀了监守逃回,当初随二帝北行从官,尚有许多,如何只他一人回来?
  果然狼狈而逃,哪有夫妇二人这等完全的?
  明明是金人纵他回来,做一个奸细,内有秘谋,暗暗私通,破我江南战守之局,以机密泄漏于金。
  且看他的言语,俱是讲和纳款,与那金人来索纳进奉的书一样无差,岂不是一路来的话!”
  张浚还不甚信,以赵鼎所言太过。
  后来秦桧见高宗信任之深,渐渐专权巧构,把张浚、赵鼎一班正人出之于外。
  绍兴八年三月,以秦桧为尚书右仆射、同平章事兼枢密使,与金人讲和,退河南地,许尽撤江上守御将士。
  那时韩世忠在京口,从杀败兀术,兵威大振;岳飞在鄂州,屡败金人。
  各上了一本,说金人不可信,和议不能久,相臣谋国之计不为万全,恐贻后世之讥,以此与桧成仇。
  后来因张浚、赵鼎不肯力主和议,却与高宗悄悄秘议说:“讲和的事要朝廷自立定主意。
  这些大臣们是希图个好名色,借用专权的。
  这些武官们是爱两下交兵,固位专威,各人取功名的。
  到了财尽兵疲,他们各为身家,却顾不得朝廷。
  前日兀术下江南,直赶过临安。
  幸得圣驾走下海去,金人不知虚实,忙忙渡江回去了。
  如使久困杭州,一时勤王的可在哪里?
  只有镇江侥幸一战,后来兀术暗渡了建康,火烧韩世忠海船,一败几不得免。
  这就是用兵的样子。
  况金朝兵马强盛,是皇上亲经过几次。
  当初有中原全势还敌不过他,今日一隅之地,如何支持得来?
  臣在金朝十年,深知他用兵的厉害。
  这些文臣武将一味莽撞,今日说恢复,明日说报仇,全不自揣国家力量,惹下大兵南渡,哪一个是万里长城?
  如今皇上只要定了主意,不要和众人商议图这个恢复的好名,却担着自己的利害。
  请皇上寻思,三日再与臣谋。”
  高宗到了三日,秦桧又如此细说一遍。
  高宗道:“寡人主意已定,再不消和众人商议了。”
  秦桧又说:“皇上果定了主意,再思三日,臣还有秘话要奏。”
  高宗又住了三日,道:“和议已定,再无他说了。”
  秦桧见高宗是个庸主,原无大志,意在苟安,因于偏殿无人处面奏,又做一个半吞半吐的模样,要起高宗之疑。
  果然高宗心疑,问秦桧:“卿前日要朕思过三日,别有秘奏。
  今日我君臣同心,主定和议,有何秘事,不妨直奏,定不加罪。”
  那秦桧跪奏,故作沉吟,被高宗扯起,在一个小阁子里,把太监俱挥出回避。
  秦桧方才密言道:“张浚、赵鼎和岳飞等,久有秘谋,要用兵杀败金人,求还二帝。
  这个消息,臣在北边知此已久。
  金人见和议不成,必然送回渊圣靖康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