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回朝。
  那时节,文武百官只以扶助旧主登极,把皇上仍还藩王的位,天下没有两个朝廷的理。
  休说把前功尽弃,大臣争权,连这江南一片地轻轻地让与别人,皇上此身却放在何处?
  如今不把这恢复的大臣武将重处几人,和议终不能成,金人终不肯信。”
  只这几句言语,说得高宗胆战魂飞,把这和议的事如钉入木,牢不可破。
  这是秦桧大奸似忠,高宗迷而不悟处。
  因此到了次日,张浚先罢了平章事,安置在永州。
  明日,赵鼎罢政,除授泉州知府,又贬潮州。
  又数日,将岳飞、韩世忠召回入朝,尽罢了枢府的兵权,加升王府仪同三司,明是加升,实夺兵柄。
  诏张俊、刘琦、杨沂中班师。
  遣王伦入金求和,许以岁币称臣,年年纳贡。
  自此以后,秦桧内外专权,高宗任为心腹,百官拱手。
  一切言官台谏,秦桧布了一班新人,平日讲恢复的一个不用。
  任这些诸生百姓说些不平的话,俱以谤毁朝政流窜,故人人箝口。
  那金人探知秦桧立了和议,把恢复的局面破了,果然许退河南、陕西地界,使宋朝遣官去管理,以应秦桧的谋。
  兀术太子故意领了大兵渡河北去,高宗信为和议可久,便是万全之策。
  有个枢密编修胡铨,字澹庵,上了一本,专劾秦桧和议之奸,远窜了广州,从此人不敢言。
  隔了一年,金人知宋朝无备,撤回岳元帅、韩世忠、刘琦一班守御兵马,又因金主死后挞懒谋反,新立了郎主为君,粘没喝又亡了。
  兀术怕宋人乘机叛盟,久占河南,日后攻取不便,即大起人马,使撒离喝两路攻取河南、陕西旧地。
  那宋朝兵马久已撤回,全凭着和议,忽见金人来攻,哪个是敢守敢战的?
  弃了城池到处迎降,又尽为金人占去了。
  此时秦桧见金人背盟也慌了,怕高宗责他误国、内外旧臣蜂起参劾,又怕再用张浚回朝,讲起恢复,破了和局,日后再没有个把柄。
  使人探高宗的口气,说纵然失了国,也不用张浚一等人,秦桧才知高宗和议已定,牢不可破。
  有诗叹高宗之暗:敌国仇深不戴天,却从奸计愿称藩。
  败名犹信和戎好,偷向江南号苟安。
  当日刘琦、岳飞奉旨去巡抚河南、陕西退回地界,久知金人败盟,不曾废弛了兵政。
  忽然兀术攻取江南,撒离喝攻掠陕西,被刘琦、顺昌大杀一阵。
  兀术自己索靴上马,围住顺昌七日七夜,被刘琦设计昼夜杀败,不能取胜,逃回汴梁。
  岳元帅遣牛皋、张宪把撒离喝战败,来接应刘琦,合兵大战,连胜了十三阵,破了他拐子马,直赶到朱仙镇,去汴京四十五里。
  岳元帅命军修复宋太祖太宗历代陵寝,指日过河,吓得金人全不敢出头,把汴京得的宋朝宝器连夜使橐驼车辆往北如流水地运去了。
  金兀术又虑金主新立,朝廷大将军争权,不便久留在外。
  到了次日,见岳元帅兵到朱仙镇,百姓们在山寨的上千上万,俱来送羊酒迎兵,兀术次日安排往北拔营而去。
  不料有一书生扣马而谏说:“太子不可因一战失利,轻弃前功,如今秦丞相力主和议,久命大将班师。
  今日岳元帅立功,秦相决不喜他。
  只暗暗使人通知秦相,诏他班师,此不战而坐享太平之福。
  如此计不行,那时太子北归未晚。”
  兀术闻言大喜,一面使精兵把住河口,使岳兵不得过河,一面使奸细往秦相国处求解,把私书封入蜡丸,自有汴京往江南的熟人,星夜飞行去请诏班师不提。
  战败金酋百万兵,中原指日望清平。
  何来狂士翻留敌,自古书生败国成。
  看官听说,兀术太子因何与秦桧交密到此好处?
  原来这秦桧夫人王氏,少年颇有姿色,机巧伶俐,淫邪非常。
  当初掳在金营,先做了兀术的夫人。
  过了年余,哄得兀术欢喜,叫将秦桧来做个记室,又把王氏讨与秦桧。
  王氏时常往营里去,弄得个兀术昏迷了,两人非常的情厚。
  那秦桧又故意将王氏去奉承兀术,以固其好。
  因此,兀术与秦桧夫妻,三人是一个枕头上的朋友,如何不相厚。
  当日不写书与秦桧,却使一心腹人叫王伯当,极是能言,带了五百颗明珠,写了一封情书与王夫人,上写如不急救我,将你夫妇北方设计通谋的事一一说出。
  除非杀了岳飞,和议方成,如不杀兵飞,万无和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