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,到寺里请了香烛,央知客师父写了乡贯姓名,或是求安祈福,他有印就的疏条,佛前烧了。
  若是俗家,还乞化他些米面香油衬钱。
  你比我丘尼,和男僧一样,只拜佛念一卷《报恩经》,就烧了疏。
  果然日后你母子得见,做个三日道场,就是大布施了。”
  说得月娘大喜。
  到了四月初八日,月娘、玉楼同小玉俱各斋沐了上湖心寺来。
  月娘是尼僧打扮,已是学得堂经烂熟,项挂数珠,僧帽戒衣。
  这几年流离困苦,日夜想儿,不觉老得面黄纹皱,倒像六十余岁的老比丘。
  也是天生该佛门修行,自然就像个方上的尼姑。
  到了湖心寺大殿上,见了知客问讯了,引到方丈,拜了长老,说是要许愿寻儿,烧一道疏,保安求福的。
  长老允了,交与管文书的僧人去写填乡贯一毕,才使上奉教沙门的印,长老画了花押,向佛前烧化,不提。
  原来了空在扬州天宁寺丛林单上遇见的沙弥如惠,就是这长老的徒孙,才从镇江回来。
  他管殿上填写疏头,一见了月娘是个尼僧,领着一群女众进寺门参见长老,就知是半路出家的。
  又见她写乡贯姓名去填疏,上写:“西门吴氏,系山东清河县籍,在观音堂出家,为失迷孤子,哀佛慈悲,完全骨肉事。”
  填毕了疏,想起扬州遇见了空小和尚,他说是清河县西门千户之子,莫非这就是母亲?
  如何出家做了尼姑?
  化疏一毕,细问月娘是自幼出家、半路出家的。
  月娘答道:“因找寻儿子,在淮安不能还乡,因此出家。”
  如惠又问:“令郎什么年纪?”
  月娘说:“今年一十七岁。
  从七岁上清河县遭金兵拆散,已是十年。
  只道是不在了,原来也出家做了和尚。
  上年同家人玳安,闻知我在淮安,南来寻访。
  不料又遇了土贼掳去,不知死生如何。
  因此,这条心肠不断,还指望母子相逢,特来大刹许愿,佛前化这道疏。
  日后果得相逢,还来答报三宝,另做道场。”
  如惠同知客留月娘一起,在斋堂吃茶,才细细说起:“在扬州天宁寺,曾遇见一个沙弥,名唤了空,同单上宿,也说是山东人,来南方探问母亲。
  写了一个乡贯名姓,贴在十方堂上,求这方上的师父们通个信息。
  到了次日,同他过江去了。
  莫非就是令郎么?”
  说到此处,玳安上前问:“了空穿的什么衣服?”
  如惠说:“是一件大破衲裰,倒不像是他的,多是方上化来的。”
  玳安道:“原穿的是一件皂布单直裰。
  衣服虽然不对,却是真信。”
  问了是三月初四日在镇江作别。
  月娘大喜,向佛前韦驮拜了又拜:“可见佛法慈悲,一时间就得了真信,岂不是观音的灵感。”
  即时起身,辞别了长老,回东村观音堂去。
  大家欢喜,和拾了一个元宝一般。
  又借《华严纶贯》诗:楼阁门前立片时,龙华施主几时归。
  不惟弹指观深妙,又听慈音语细微。
  理智行为身日月,菩提心是道枢机。
  许多境界无来去,万里天边一雁飞。
  月娘得了孝哥的信,昼夜思想,恨不得一步赶上,母子相见。
  先是欢喜,没有儿忽然有了儿,后来日日悲感,有了儿又恨不得见儿。
  那日和玳安商议,要同上镇江去找寻孝哥,自家又是尼姑,满口的功课都会了,又有玳安领路,不比以前妇女空身远行。
  因此辞了玉楼,要起身南去。
  玉楼自知月娘思儿心盛,不好留她。
  那观音堂老师姑说:“我当初出家,曾许上南海落伽山参拜观音菩萨,到今兵荒马乱,二十多年不曾了得心愿。
  你今千里寻儿,虽是出家,终是个妇道人家,见人口羞面嫩。
  我今陪你南行,了此心愿。
  等你儿子相见了,我自去南海烧香。”
  月娘大喜道:“老师父肯和弟子同行,越发好了。”
  看了一个出行的吉日,老师姑把庵上米粮家器交代与玉楼和一个火头看守,和月娘、小玉、玳安一行四众,打扮做行脚烧香的尼僧,炒些干粮,玳安挑了行李,扁担、蒲团、大瓢、木鱼、卧单等物,玉楼送上三两路费,劝月娘:“见了孝哥早早回来。
  我在这里望大姐就是个亲人了,千万休撇下我去远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