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要拿唐僧。只见堂中忽然红光闪烁,紫雾腾拥,卷出阶前。那光中现出四位金甲神人,状貌威猛,手执宝器,大喝:“妖魔,休得无状!我等拥护圣僧,在此好好焚香,拜送圣僧过岭,饶你残生。”吓的喽罗往寨后逃避。那魔王一路烟飞走,不知去向。单单只剩了两个七情、六欲强人,双膝跪在阶前,只是磕头,有如捣蒜,乞哀求饶道:“爷爷呀,我等无知下愚,不知圣僧道力,误犯威灵,情愿香幡送过岭去。只是恶因罪孽,望尊神赦宥。”神人道:“你送僧过岭,只免得你目前罪孽。你从前掳掠行商恶因,却难解释。若要解释,须当拜求圣僧作一会功课。”两个强人唯唯答应,顷刻神人退散,红光紫雾潜消。只看见寨堂上,唐僧四人端装坐着。两个强人心惊胆战,面前不见了魔王,无的倚靠;前后又少了喽罗,失了威风。乃向堂前,哀求功课。假唐僧笑道:“功课不难,在汝等须要觉悟。若不觉悟,功课何益。”两个强人只是磕头,愿求四位圣僧功课。毕竟是何功课,且听下回分解。总批
三藏吃七情、六欲的斋饭,未免也动了贪痴。若非行者及老道神力,又被喽罗捆缚矣。饥渴害心,在圣僧亦不免如此。
六欲、七情,投托三尸做主。故须降了三尸,情欲都无着处。
第三十二回
化强人课诵心经诱夜叉喊惊魔怪
假唐僧见七情、六欲两个哀求功课,乃把脸一抹,仍旧是两个老道者,乃叫孙悟空:“你二位可到石室中,取了经担前去,随三藏师父赶路。我在此功课,度脱这二位大王恶因。”行者依言,与八戒出了寨门,却好遇着沙僧复来石室取经,三个相会,同到石桥道院。见了三藏,行者把老道化金甲神人,吓散魔王,与强人要功课缘故说出。三藏向西望空,合掌称谢。
却说两个老道与七情、六欲功课,那里是诵经礼忏,却叫他焚起炉香。道者口中,一个一句,念的都是词话。说道:
“谩道人生为寄寓,犹如纷纷飞柳絮。
荣华落在锦囚中,不幸投入污泥处。
今喜花飞在岭头,出乎其类拔乎萃。
丰衣足食乐陶陶,百千万却难遭遇。
因何违法作强梁,不做忠良居孝悌。
士农工商尽可为,纲常伦理天爵贵。
舍此不事聚山林,掳掠伤人无惮忌。
损名坏节人道隳,王法无私宁不畏。
怎如悔过恶因消,父母妻儿相共聚。
安分守己乐清平,宠辱无惊居福地。
山僧功课诵经文,老道与君说此义。”老道说毕,见行者、八戒已去,乃辞别七情两个,回归石室,复了比丘、灵虚子。相计较离了高山,转路前行,伺候唐僧师徒前进。
这七情、六欲两个,烧了山寨,散了喽罗。下岭相议,进退两难。虽说是听了道者好言,散伙不做非为。但是势孤不能独立,一片盗心尤含糊不定。他两个进前退后,正往石桥上走过。只见松阴深处,道院堂中,隐隐有人在内诵念经文。七情、六欲乃走入门内。原来是唐僧师徒在内收拾经文,要起行。一面三藏口内朗朗诵念经咒,见了他两人进院,惊怕起来道:“徒弟们,不好了。强人又寻将来了。”行者与八戒却晓得是道者善化他的,乃向三藏道:“师父,徒弟曾与你说过,这二位回心散伙,不复在岭为非。休得惊怕。”三藏道:“徒弟,你话虽说,我却见貌察情,看这二位面上犹带狐疑之色,不平之容。只恐又似前假作谦恭。”八戒道:“师父放心。我徒弟的禅杖,料不哄他也。”只见七情、六欲两个向三藏拜礼道:“圣僧师父,向来都是我等罪过,今不必提起。只是方才两位道者说了一片好言语,怎教做功课。我等虽然回心,散了众伙,只是这功课不得明白,望圣僧明白教我。”三藏答道:“二位要明白这功课,乃是我僧家修心忏悔道场,课诵经典,建立功德。”七情听了便问:“圣僧,你课诵是何经典?”三藏道:“这经典,那两个老道也曾闻他会诵,如何只说些词话?使二位改过意向还不定信,我小僧诵你听吧。”三藏乃合掌,把《心经》从头至尾朗诵一遍。只诵到无眼耳鼻舌身意,那六欲忽然大悟,双膝跪在地下道:“圣僧老爷,我明白这功课了。家去做本分营业吧。”七情道:“圣僧,我还不明白,求再功课一遍。”人道隳(huī,音灰)——指人的道德、名声已经被毁坏。
三藏又把经念起,方才说照见五缊皆空。那七情也跪倒说:“老爷,我也明白了,家去做个平等心肠人吧。”两个欣欣喜喜,出门而去。此时三藏方才安心定虑道:“徒弟们,我想如来宝藏,度化众生,真实不差。只说这强人听了,便回心转意,不复生非。”行者道:“师父,那里是强人听了回心,乃是师父一念志诚,课诵宝经。暗地里自有神明保佑,不致与强人伤害,他自然不是远避,便是回心。”三藏道:“徒弟,这事也只恐怕是侥幸遇着。”八戒道:“师父,怎说是侥幸遇着?他回心远避,依我徒弟,还要他亲近奉承哩。”三藏道:“悟能徒弟,我正喜他回心远避,你怎么说要他亲敬奉承。这等人,巴不得他远避才是。”八戒道:“师父,你可惜了这两卷经咒。白念与他听,只落得他跪在地下,叫两声好,明白了。若是徒弟,遂要他不是斋饭,便是馍馍。不然好偏衫也奉承我一件。”行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