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耳。路生从此广行善事,大开生意,多买田园。
  此时何母正满五旬,儿媳要大开寿筵,何母不许,说:“儿有孝心,拿银一万与娘作放生施济之费,娘就欢喜。”路生应允,又恐做不长久,多邀富豪兴一“十全会”,他出银一万,买田收息,以期久远。
  忽闻张贡爷之子丢在监卡,路生访问,原来张贡爷已死,其弟奸狡好讼,见侄无子,欲把侄害死,抱孙以占其业。时抢案甚多,获盗数人,张弟买盗教咬其侄。官不察情,苦打成招,因此丢卡。何母念张贡爷送地施济之恩,命子去救。路生邀人公保,皆不敢出名,路生只得一人去保。官问:“你是他何亲,胆敢来保?”路生曰:“他果是盗,亲戚也不敢保;他是好人,路人皆可以保。大老爷所凭者理也,何必论亲?”官恶其言直,即命赶出。路生无奈,遂进卡求盗,愿出银一千,以济盗家。盗喜反供,问出实情,释放张子,以张弟反坐。
  何母曰:“张贡爷之恩已报,儿何不把何恩人请来报答他恩?为娘做生也快乐些。”路生曰:“天宽地阔,无名无号,那里去请?”何母曰:“闻你父说在射洪县住,身大须长;眉有黑痣可辨。”路生奉命到射洪访问,并无知者,想归,又无颜见母,遂到乡场去问。一日,在杨村坝午饭,店外来了;乘三丁拐轿,看那人与母言相合,又听店主喊何老爷。路生大喜,上前揖曰:“老伯恭喜,侄儿把老伯寻了三月,今日幸遇。”何问:“为甚事寻我?”路生告以他父嫁亲,逢人赠银及自己生平之事。何曰:“果有此事,已隔多年,可喜你已发迹,不枉我一番周济。”路生又言:“我母今年五十做生,侄儿特奉母命来请。”何曰:“施恩不望报,我不得去。”路生曰:“老伯不去,侄也不能回家见母。”何无奈,只得应允,一路来家。
  将近门,正逢东瓜女抱儿在外,见何惊曰:“我的对头到了!”急奔入内。何与路生听着心疑。何母欢喜,拜谢前恩,又命子再三叩谢。喊媳来拜,东瓜女推病不出。何曰:“我能医病,快叫他来看。”何母把媳拉出,女跪何前,低头说道:“望老伯遮盖,小女子有了生路,永不忘恩。”何愈疑,喊起一看,掠讶不已,问何母曰:“你媳何来?”何母把女讨口始末告之。何曰:“不是得,不是得!”谓女曰:“可将你实情说来我听。”女曰:“事到如今,也不得不说了。”遂对何说道:
  尊老伯不必疑怪,听小女细说从来。
  奴娘家原本姓蔡,我小名叫做香孩。
  因爹妈家贫无奈,才将我去卖钱财。
  张府尊曾将奴买,与他女为奴作婢。
  “不错,我看你是张家的婢女。”
  那小姐极有恩爱,待奴家犹如同胎。
  张府尊见奴少艾,要收奴上房同偕。
  奴想他年纪高迈,嫁与他怎得下台?
  每日里常把泪带,怨自己命薄时乖。
  我小姐为人慷慨,见情景把奴心猜。
  怕他父把奴陷害,老配少难免病灾。
  因教奴逃走出外,赠百金远处藏埋。
  奴因此装作乞丐,暗地里寻访贤才。
  土地词曾把神拜,遇一人对神告哀。
  听他言已知大概,为无妻难慰母怀。
  奴彼时心中细揣,怕忧母定非庸才。
  访知他行孝两代,家虽贫品节无亏。
  奴因此到他门外,蒙婆婆喊进屋来。
  假说是东瓜爷崽,讲姻亲自己作媒。
  蒙婆婆不嫌丑态,才与夫鱼水同偕。
  今日里弄儿门外,见老伯心下疑猜。
  奴恐怕行迹露败,府尊知怎得下台?
  知住处必把人派,拉回去定要活埋。
  望老伯与奴遮盖,对府尊莫说裙钗。
  感老伯恩深似海,但愿你寿比南垓。
  何曰:“你才是个女中豪杰,可喜可敬!”何母曰:“老伯如何认得他咧?”何曰:“我时常上省,在大衙内医病。张府尊原任夔府,后调回省,与我交厚。他女得个气隔病,常请我医,见你媳服侍小姐,故尔认得。”又谓女曰:“尔不必怕,如今府尊已死,其子扶丧还乡去了,小姐现嫁与某藩台为妻。”女喜谢而入。
  何耍半月,立意要归。何母送银千两,何不受。何母命子送至射洪,何方受以作济施之用。后至藩衙看小姐病,遂告以蔡香孩之事。小姐自婢去后,心常挂念,闻得好处,使人来接。女告辞母与夫,上省拜见小姐。小姐欢喜,认女为妹。藩台闻路生孝行,亦相敬重,临行打发许多玩好之物,叫女时常来衙,如娘家一样。女遂一年两觐,率以为常。小姐又劝藩台与路生捐个同知衔。路生不愿做官,后母死,与何出门访道,人青城山不返,人皆以为仙去矣。其子孙茂盛,多发科甲,此非苦节尽孝之报欤!

  过人疯
  姻缘前世修定,美恶命里生成。一朝退弃结冤深,难免一家失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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