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来。当初缇萦献书圣上,出了父罪。今日我媳妇移书同寮,解救翁难,即使不听,亦不至于加罪。你快回去,只要媳妇肯担当此事,你再为之代笔,须要词婉情切,不可草率。”程慕安道;“这个倒不消孩儿费心,孩儿时常写了别字被他笑话。向来文墨之事孩儿倒要就正于彼哩。”程松道:“名将之下必有强人。使女如此,无怪乎小姐之惊动天颜加赏乎牝牡之外也。”程慕安星夜赶回,对程夫人与待月道;“你道是那个与父亲作对?”向待月道:“说来只怕连你也不信哩,就是前日在你家管园的梅傲雪。”待月惊讶道:“我们管园的,先前是个老苍头,落后换一个少年男子叫做木荣,并没有梅什么。”程慕安道:“啐啐,我说得忒快没有头尾了。”遂把梅公子假名托迹避祸,直到出征做官,始末情回略略述了一遍。待月一边听,一边连连点头,暗喜自己有眼力,原识他不是常人。又问程慕安道:“相公,你可知我家小姐的下落么?”程慕安又把冯小姐拜赵汝愚为父,扮男献策,钦赐闺阁学士,荣归祭葬情由叙述一遍。待月道:“拜赵老爷是晓得的,那木荣哥也是赵老爷荐来的。如今不料一旦富贵,只怕赵老爷作主要把两个配合哩。”程慕安道:“这个我不晓得。算来我命里那能勾配他,一向只管痴心妄想,谁知小姐而兼学士者也。罢罢,还是一心一意与你做夫妻的稳当,只是目下要救爹爹的性命要紧。”程夫人忙问道:“怎生可以救得?”程慕安对待月道:“唯姐姐可以救得。”待月惊骇道:『相公休得取笑,贱妾怎生救得?”程慕安道:“我想当初梅生假名木荣,在你家管园时与你同居几载,也是同伴兄妹。为此父亲叫我星夜赶归,致意姐姐,怜口翁媳分上,或将口情告诉,恳求宽旮,则举家感载覆庇的了。”待月道:『阿哟哟!若说起木荣哥,不要说奴仆中无此品行,即求之士君子里边,也少有这样端方严饬的。管园三年,竟是读书三年。我们先老爷故此重他。我到园内彩花,偶然遇着目不相视,言不妄交。这样德隆望重,无怪乎一朝荣贵。如今我与他一发天渊之隔了,岂可以草草将书扎冒渎,恐不足取信也。”程慕安道:“我一个缙绅公子,六礼厚重,明媒正聘的小姐,小姐把你代嫁。我如今竟把你当做小姐,则乐天与我岂不是个翁婿。梅生昔日曾受岳父之恩,宁不念旧,只须具白真情,恳求开一面之网。梅生或推鸟屋之爱,用情宽宥,保全父亲归来。则一家之福是夫人一人之力主之,此恩此德,可胜道哉。”说罢,竟双膝跪下。待月连忙扶起道:“呀!相公尊重些。”程夫人又再三央求,待月弄得没法,好像也钦赐了学士,登时抬举起来。踌躇道;“我出身微贱,无人钦敬,倘借此一举,或得成功,岂非一生受用。”又想一想道:“且住。他如今是个显宦了,怎好轻易写书,怎样称呼呢?”沉吟了一回,对程慕安道:“我有一计在此,管教灵验。我写不得书,写个供状,供明心迹,然后将老爷小姐之情,推到我面上,我自有个道理。”程慕安大喜道:“我说夫人大才,快快打点,我连夜赶去,父亲的性命在夫人身上了。”待月进内房将文房四宝列在前道,“我想女孩儿家要从笔墨中立功的甚是稀少,我虽学不得小姐这样奇才,或〔■〕中书■之力,一旦解围退敌则成之,见重于程门在此一举也。”于是染兔毫,走龙蛇,挥成一幅花笺,递与程慕安读与程夫人听。〔似〕分明接了赦书,欢喜不尽。正是;
  凡人常作等闲看,不道凡人有妙丹,
  凭他吴越仇难解,
  管教一笔变成欢。
  待月道:“但此去不可轻举妄动,就送到梅府去,须要封好着一的当家人先送到赵老爷那边去。赵老爷自然与小姐看,小姐看了自然在赵老爷面前出力赞襄。有此根脚,那时赵老爷转送与梅老爷,梅老爷无不听从矣。”程慕安道:“夫人好智谋,好周到。大才,大才!”一面谢,一面收入行囊,起身不题。
  那边梅傲雪、孟宗政、徐魁到京。赵汝愚已先到一日,同闺阁学士谢过恩了。梅傲雪、孟宗政、徐魁一同复命,龙颜大喜。圣上赐宴罢,谢恩出朝,就勒辔往云水庵来,父亲灵前拜告一番。徐魁也拜了。转身到赵汝愚衙里,彼此叙欢称贺,自不必说。是夜大开筵宴。梅傲雪问起马有德,方知半月前差了江南巡按,出京去了。赵汝愚在席一就说起姻事道:“忝在通家世谊,老夫有一言奉告。”梅傲雪道:“晚侄蒙老伯天高地厚之恩,正恨无可酬报,倘有见教乞赐俯渝。”赵汝愚道:“贤侄文武全才,今日功成名遂,可谓忠孝两尽,诚天下之完人也。但中馈尚虚,速宜受室以全伦理。老夫有一小女颇不粗俗,愿奉巾栉,就烦孟兄执柯,未知台意若何?”梅傲雪道:“承老伯视侄如子,感恩罔极。又蒙不弃,欲居坦东牀,正可朝夕侍奉。但先人灵柩尚未请旨归葬,倘邀天恩完了大事自当遵命,愿托丝萝。”赵汝愚大喜,斟上大杯送与孟宗政道:“既承贤侄允诺,先敬孟兄一杯,以此借重。”孟宗政回敬了一杯,各饮至酩酊而散。徐魁自回李焕文家去:梅傲雪、孟宗政俱在赵汝愚书室歇宿。次日圣旨梅傲雪拜为丞相,孟宗政封护国大将军,各赐黄金五百两,彩缎千疋。徐魁随征有功,授指挥之职。赵汝愚、李焕文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