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两飞卒接战,次前,次右,次后,五花飞卒俱接战过。五花忽变六门,每门四刀四牌拦截,一飞卒居中,轮流接战。虎儿知不能破,便欲夺门而出。无奈夺那一门,中间这飞卒既在后牵掣,又有一门正救,一门旁救,如何冲突得出!虎儿看着西门缺两飞卒,刀牌势懈,便假奔南门,西南、东南两门皆须撤救,西门愈孤。乘这空里,掣回身飞奔西门。那知鼓起处,这阵又变作一字长蛇,西门正当蛇腹,头尾合救,恰好五飞卒当头,五飞卒押尾,如风雨骤至,当头斫下,拦腰剁进,着脚砍来。虎儿招架不住,只得丢下铜锤任凭擒缚。这丢弃兵器,是龙儿号令:只丢了兵器,刀牌即止,以免受伤。虎儿亦称愿降,龙儿右顾、韦忠便驰解其缚。虎儿、锦囊即两旁站立,唤奚勤、韦忠向亭畔去了。
素臣悄悄下船,远见众女婢已扛抬酒席到诗社去摆设,金砚飞奔射圃报信。看着柳营之内,一对一对的,摆道而过,前是内监,次是飞卒,次是虎儿、奚勤,引导着龙儿,背后锦囊、韦忠护从,俱肃静无声的,整齐而去。素臣暗暗唱采:“孺子可教也!”船到初览亭,秋香、小躔已来清园,吆喝着:“如有闲人,快些出去!”春杏、夏兰亦来报信,素臣忙上亭来。秋香回顾忽见素臣,向小躔做手势道:“世子又做出来也!”素臣入内,令文敏去唤龙儿,欲指点兵机,并不许令虎儿旁站。回来说:“各位夫人要五位公子同宴,已随太夫人入园去了。”
任公是晚,捉空请素臣小酌,更有始升作陪。相好至亲,殷勤劝饮,酒落快肠,已有醉意。任公复令亲生公子喜儿出来劝酒,年止四岁,伶俐非常,或跪或拜,或哭或笑,或抱颈,或拉须,会得诸般劝酒之法。喜得任公眼睛没缝,吃得素臣头脑生疼,大醉而回,睡至天明,尚未起身。外面忽拥挤无数报人,报世子文龙高中乙未科第八名进士,说是奉旨钦赐举人,入场考中。登时把合府哄动,惊喜非常。红豆、璇姑、素娥、湘灵、天渊俱至安乐窝道喜。独有田氏捏着两手冷汗。龙儿更是着慌,忙赶进水夫人房内,直橛的跪在床前,满目流泪,要求水夫人讨饶。水夫人一面披衣起来,一面责备道:“你这孩子也忒大胆!秋香说你在园里嚷闹,你父亲撞见,叫文敏来寻你去责罚,亏着我进园,任亲家请酒,才躲过了!还没发落,又弄出这事来!考试大事,怎瞒得合家铁桶?将来无事不可瞒矣!还有甚么家法!四十大板,是该打的;再要打的多,我替你讨饶罢!”龙儿怕的是素臣,靠的是水夫人,今见水夫人都发怒,说要打四十大板,这一惊不小,登时脸色发青,厥晕倒地。正是:
八岁中魁须满杖,老年副榜必凌迟。
●第一百二十三回 两抄落卷小状元再占鳌头一语惊天大驸马独蟠龙腹
水夫人大惊,田氏及璇姑等俱失色喊救。素娥忙用拿法,屈着大指,跪入龙儿左手腕百会穴中,尽力一拿。龙儿大叫一声,哭醒转来,手足忽复发搐。鸾吹正欢天喜地赶来叫喜,忽见这般光景,浑身如浇冷水,问知缘故,向水夫人哭道:“母亲怎把女儿一个文武全才的女婿,唬得这样!如今怎么处呢?”素娥道:“不妨事,是惊气入心,痰涌厥晕。被妹子一拿,痰已落下,故得醒转;惊气未散,故复发搐。只消取朱砂三钱,蝉腹七个,灯心二十寸,将朱砂是胎煮服,即可愈矣!”红豆、天渊俱说:“刚起一数,是立愈之象,还有大喜在后。”鸾吹方略放心。鹏儿忙回房去,与生胜并备汤药。
素臣知道,急趋进房,安慰水夫人道:“这小奴才自作自受,如此大胆,即死亦不足惜!况止受惊发搐,断不至死,母亲休得着急!”鸾吹道:“二哥你怎这等忍心!凭怎样不好,也只八岁的孩子,他有本事抡元夺魁,就该欢喜!可怜被母亲几句重话,就吓得这个样儿,还说他胆大么?是妹子的女婿,妹子要作一分主儿,要求母亲垂怜,宽恕他一次!二哥若要打他,妹子情愿代打!”水夫人道:“我也深悔在这里,我因他蛮皮勇力,竟忘他是八岁的孩子!他这事犯得大了,来求告,我若一口就许了他,恐他恃有护符,便至肆无忌惮!那知他究是小孩,经不得吓,就到这个田地!此次自然宽他,只他好起来,大小姐这些话,却不可使他知道,长他之智!你说他是你的女婿,可知是我的亲孙,是你二哥的冢子哩!为祖父的,那有不怜爱子孙之理;爱而劳之,方不是禽犊之爱,大小姐不可不知也!”鸾吹含泪受教。
秋香道:“文仁、文义传禀进来,报人在外发急,说是只报得王会元一家,连第二名田老爷还没去报,先趋太师爷府上的,怎不发放他们?”水夫人道:“快吩咐张顺犒赏,我们因乱着龙儿,竟忘记这一节了!”张顺连忙打发,报人争多论少。张顺道:“世子瞒了太师爷进场,太师爷大怒,要重处,世子吓得厥晕了去,这会子还没救醒,你们兀是一千五百的瞎讨吗?”报人伸出舌头,缩不进去,一哄而散。
里边鹏儿已煎好汤药,素娥灌服下去,不多一会,便住了搐。须臾苏醒,看见素臣在房,忙跪下去,只顾发抖。鸾吹慌忙抱住道:“婆婆已许下宽恕你,不打你了,休要害怕!”水夫人也怕复发惊搐,安慰道:“已与你父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