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柏之有操,方是无上妙法。吾也不精于此,只因二年间在京师礼部铸印局,听家兄讲论。喻先生既然弃邪归正,吾再到总兵衙中叙说明白,并求他掩饰掩饰,谅无不可。”李金华附于杜鉴泉耳边道:“喻家家小现已被获,也得费心将他救出才好。”杜鉴泉连连点头道:“那部文之中言及勘问之时,如有回心改邪,吐出实情者,原情赦免。若泥而不泄,以为至宝者,虽说改邪,亦是就地正法。这事亦觉好办,勘问之时,喻先生到那里通个信息,自保无虞。”喻太初道:“通甚么信?”李金华方将他家小被拿,对他告明。喻太初闻此,见有县官同申李二人与他调停,倒也放心。遂欠身道:“还得大老爷与众位先生费心。”杜鉴泉道:“你不必担忧,吾到总兵衙中,说明此事,必然将你择清。你自到那里,有何不可。就是兵役人等着势欺人,也见不的钱哪!正是清酒红人面,财帛动人心。你带着俩钱,叫他们饶你半壶,自然任你出入。”李金华道:“总是兄台先去说明,后再看事作事。”杜鉴泉道:“如此弟便起身罢。”说毕,即分付顺轿,以到总兵衙中。
待了有二三个时辰,有县衙差人手持名贴,见申李二人道:“吾们老爷业已回衙。即请二位老爷下降,有事相商。”申李二人当即闻言而去,与杜鉴泉相见。杜鉴泉道:“所说之事,业已了脱。至于喻家家小,不必再通消息。现已派为弟勘问此案。如有诡弊,以违旨谕。圣上金牌现供本衙。勘问之事,即如所说部文一样。为弟虽职司县牧,却身操生杀之权。若有供招不顺者,即死生立判。虽如此说,反觉大大为难。倘误审一人,坐罪非轻。【王法森严,人命重大,操权者其慎诸。】喻家家小不时即到本衙,可叫喻太初来此相见。”申李二人起身道:“如此说来,公诚转为钦差矣。王法昭然,私情有所不论,告辞告辞!”申李二人回到衍庆堂,向喻太初说明。
喻太初到了县衙,与其妻子相见。其妻王氏,与其长子名唤玉书者,俱已回头,惟其次子名唤麟书者,依然不听。喻太初无奈,顿足而回。
不多一时,将一般人犯一一问过。头一名泥而不宣,绑出斩首。【秘藏得宝,误陷好人。实正教之罪魁,故先诛之。】后审者有八名归正,当即取保放回。【孝弟八端修身立命,今八名归正,仍算名教中人。】其余有男女三十多名,尽被斩首。【妄想三十三天外,尽坠一十八层中。】那喻麟书即在其内。正法之时,莫不仰天大笑曰:“死得其所矣,转眼即到天堂!”【可笑复可恼,临刑说玄妙。翻身地狱愁,妄想天堂乐。生非正教徒,死作糊涂鬼。惜哉胶固心,死守不知悔。】刽手道:“你不知道,上的高还摔的重哩!”【打不破虚空,反身坠黑暗。】他们答道:“既然知道,才能上天。你们果然知道么,道是甚么?【到死茫然不知道,你还说这个作么。】在这里胡说八道的,乱我们的静!”【此何时乎,潦倒色身,将不动耶,惜不早知止静。】刽手道:“吾也不讲道,吾也不说静,你们讲道论静,霎时就给你个脖儿平,叫你再世转个平顶王!说话之间,追魂炮连响三声,人头落地。观者有诗叹曰:
一般操守一般人,误认偏乘作太真。
死到临头仍不悔,漫言天上可容身。【死守非道,妄想升天。】
妖言实足惑愚民,好是名闻达至尊。
一阵威风诚烈烈,凛然扫净六街尘。【君主清泰,六贼自擒。】
且说将众犯斩首之后,还有一名未问确实,他却将邪门之秘,一一供出,亦算归正。总说邪门非邪,说的纯乎似理,县官不敢轻法,欲杀之,则已供明归正;欲不杀之,见他依然护教。正然为难,在旁有一侍者,乃是县衙门政。低声道:“护邪为正,必然弃正归邪。”县官将牙一咬道:“绑出去,杀!”问毕,将金牌交回,以便总兵官入朝缴旨。回衙之时,行至县署街头,忽有数人攀辕叫屈。及至问时,依然是邪门之徒,要辨是非。当即带到衙中,升堂勘问,不知如何,下回分解。

注解:
且自义利之辨明,而后公私之界分。公私分而后理与欲绝不相蒙,正与邪遂迥然别而为两途。盖正以穷其理,理附于义,义者事之质,穷其质。则为事理之当然,理主于公,公者天之通,穷其通,则为天理之自然,本乎自然。行所当然,则谓之和,尽其当然听其自然。则谓之顺和顺具,而孝弟着,故正道无非平常。邪以逞其欲,欲起于利,利者物之华,逞其华,则为物欲之偶然,欲逐于私,私者情之便,逞其便,则为情欲之歆然,幸其偶然,恣其歆然,则谓之忤。任其歆然。索其偶然,则谓之逆忤逆生而孝弟违,故邪门当行,禁止准诸此以析理欲,则邪正不辨而自明矣。故曰辨理欲邪正分明也,至所谓论是非生死立判者,亦可略言其概焉盖敦孝弟以循理谓之是,是者生之基。全其是则生无愧怍,生固生舍死仍生也。背孝弟以徇欲谓之非,非者死之媒丽于非则死有余辜,死固死幸生亦死也。前是而后非,论其非不拘其是。昨非而今是论其是不究其非,即是非以生死之亦人自生死之也。观于理欲邪正,是非生死,而人犹不顾是非,而分邪正,以致乖理而溺欲,触死而难生,殆又可怜而不足惜焉者也。
理注:
言申杜李三人,欲救喻太初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