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r>召中常侍单超、徐璜,门令贝援,小黄门史左绾、唐衡等,至殿定计诛之。冀及妻寿闻事露
发,满朝文武悉被其害,自知不能逃过,叹曰:“天亡我也!”即日与妻皆系而死。帝降旨,
令单超、徐璜等取冀钱货及其田宅,俱追人官。超、璜等遂点百数余人,往冀府内收检。凡
得金银三十余万,献入朝廷。帝令分钱一万,以充王府应用。余者悉令县官分济小民。及其
田园以业贫者,减天下租税之半。诏下。众遵去讫。
  次日,超等至殿复命。帝即下诏,加封单超、徐璜、贝援、左绾、唐衡五人为县侯,各
谢恩出。称超等谓之五侯。又封大司农黄琼为太尉。是时新诛梁冀,天下想望异政。迨琼首
居公位,乃举动州郡,素行贪污,至死徙者十余人。由是,海内翕然,称其善德。汝南范滂,
少厉清节,博学雄辩。黄琼举为侍中。帝以其清,诏使按察冀州。帝亲送出午门之外。滂登
车揽辔,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。帝叹曰:“范生,真贤士也!”遂别而去。滂传令跟护吏卒,
“前途不许骚扰需索民财。如违令者,即斩!
  ”众皆应诺而起。于是,凛然震肃,声动山川。有诗为证:玉骢金辔出华京,绣豸峨冠
体宠荣。
  一道风霜行处肃,动摇山岳鬼神惊。
  数日,按临冀州。滂考察官吏,黜贤陟否,并遣放囚徒,皆无不当。凡所至州郡,太守、
邑宰有贪赃污暴者,闻其清名。
  皆望风解印,辞归而去。于是,州县咸称令德,各持羊酒迎劳。
  滂视毫物不受。按遍诸州,还京复命。
  却说尚书令陈蕃,上疏荐五处士:豫章徐稚、彭城姜肱、汝南袁闳、京兆韦著、颍川李
昙等为仕。帝准奏,传旨令使安车玄纁备礼征聘。使者领旨,即与十数吏兵上马而往。
  先至豫章,令人报知徐稚。急出迎接,邀入草堂礼坐。使者见稚动止奇异,言语非常,
乃曰:“久闻贤士令名,果无虚誉。今愚荆会,胜拨雾看睹天,倘沐奇缘,尚容清诲。”稚曰:
“吾乃山野村夫,但以耕农为志,无一识之可称,分善之可采。
  大人何誉之过耶?今幸大人不弃微贱,屈降寒庐,使予暗室生辉,蓬门顿彩。是予正意
外之幸也,岂寻常哉!但不知大人此来,有何贵谕?”使曰:“尚书陈蕃,与君素善,故知君
才大德,特举荐圣上。令予备礼,安车迎接。愿君早期嘉会,无负蕃心。”稚曰:“蕃见错矣。
所举者,要在得宜。则上不负朝廷之望,下可以慰生民之托。今愚一村庸耳,岂当是任!”竟
辞不就。使者见其坚不就聘,遂辞拜毕,别往彭城而去。稚后隐居避名,不见于世。
  却说姜肱,一日独耕于陇上。辄怠时怀书坐于草坡咏读。
  忽见前山一位官长,摆道而来。行将至近,肱急躲开一旁,候其车过。官长见肱手持经
书,即下车骑施礼。肱曰:“敢问大人何处官长?”答曰:“吾乃朝廷钦使,欲访姜肱一会。
敢托贤君指示其宅何方?”肱曰:“前面竹林庄下,草房便是。”
  官长遂谢而去。肱见其使访己,慌忙潜往家中,整饰衣冠出接。
  使者望见,笑曰:“君何诈乎?”肱曰:“田中踝跣,岂见长之仪。”二人大喜,携手并入,
直履草堂。施礼延之上坐,肱曰:“寒微野士,何幸屈降龙舆,增辉茅室。”使曰:“尚书陈蕃,
闻君高人,故上疏天廷,举君护国。诏令愚下卑礼相迎,乞早登车骑,以慰主上求贤之意。”
肱曰:“国家梁栋,须宣盛德者为之。吾乃一山农野士,岂有安天下之志哉!”固辞不就。使
者见不能下,叹息而起。肱遂送出庄前,二人拜别。使者登骑,径往河南进发。
  前行数日,将近其地,沿途询问袁阂之家。得牧童指引,幸至其门。闳知,托称疾笃不
起,使妻出问。使者具说所事。
  妻一一对答。是日天晚,留使歇息,置酒款待,俱以贫薄之风。
  次早,使者遂别,复往之京兆。
  却说韦著,一日于馆中间坐,乃作《夜窗吟》一律,以自舒豁。辞曰:更深坐久烛光短,
人静红炉火初暖。朔风吹得簧篁寒,碎点霜华上银管。揽衣拭目雁行细,梅梢月到松梢霁。
敲冰化水浇醉肠,写向吟窗敌寒气。鼓鼙冻损声不动,别院人添翠衾重。
  笔兴欲挽阳和回,蝴蝶无情入春梦。朝来闲倚栏杆立,忽听林鸦腈睛日。殷勤细读中夜
诗,一笑云边乱山出。歌罢,复吟诗一首:幽居潇洒绝麈侵,独坐庭前得趣深。
  且喜往来无俗客,一襟清思付闲吟。
  吟罢,忽人报曰:“朝廷钦使来至。”著遂整冠出接。邀入草堂施礼,尊于上坐,谓曰:
“贫居俗士,何幸屈驾而增辉乎!”使曰:“朝廷不幸,佞疾衅生。自梁冀擅政以来,国纲日
息,忠臣遭其毒妒,良善屈其非戕。今冀奸虽灭,而善政未陈,故此招求贤士,续挽仁风。
尚书陈蕃,知公令德,上疏朝廷,举公振治。愿即随行,慰君之望。”著曰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