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吾闻古之君子,
邦有道则仕,邦无道则隐。隐非君子之所欲也。人莫己知,而道不得行。群邪共处,而害将
及己。今梁冀虽灭罢除,宦贵奸贪犹盛。国领权纲,大势已去。虽有经天纬地之才,亦莫能
振之也,况愚一俗子哉!”使曰:“贤公差矣。岂不闻古人云:‘治亦进,乱亦进。’今公抱经
济之才,而不能见用于世,亦枉然也。何固执之若此耶?”著曰:“唐虞治世,尚有巢由。
  今愚不仕非爵,各有所志。大人何至迫耶?”使者叹息而起。
  著送出外,二人拜别。再往颖川而去。
  却说李昙知使将至,亦托疾笃不起。使母出对。交拜礼毕,延于上坐,问曰:“贫野孤村,
何幸大人屈顾。”使者具说所事。其母答曰:“蒙恩敕聘,万幸之至。但小儿疾笃未可知,有
负大人之劳,将何如耶?”使曰:“令郎既疾,天数然也。
  何是说乎?”遂拜辞别,上马回京。暗思:“五贤之志,无一于私。”不胜称美。
  次日至京,入朝见帝,具奏不就之事。帝默然吁叹。又闻安阳魏桓之贤,亦遣使备礼征
之。使者即往,将至,桓知不出。
  其乡族之人皆劝之行。桓曰:“夫干禄以求进,以行其志也。
  今后宫数千,其可损乎?厩马万匹,其可减乎?左右权豪,其可去乎?”众皆对曰:“不
可。”桓慨然叹曰:“何桓生行死归于诸子何哉!”遂隐遁而去。使者见其遁隐不出,即日回京
复命。却说朝廷自诛梁冀之后,权势专归宦官单超、徐璜、贝瑷、左绾、唐衡五侯,尤贪纵
恣,倾动内外。一日,帝临朝会,从容问于待中爱延曰:“朕何如主也?”对曰:“陛下为汉
中主。
  ”帝曰:“何以言之?”对曰:“尚书令陈蕃,任事则治。中常侍黄门,与政则乱。是以
知陛卞可与为善,可与为非。”帝曰:“昔朱云廷折栏槛,今侍中而称朕过,敬闻阙矣。”遂拜
为五宫中郎将。
  却说会稽太守刘宠,为官清白,简除烦苛,禁察良法。于是郡中大治。帝闻,征为郎将
作大匠。时本郡山阴县五、六老叟,自若耶山谷间出。闻宠迁官,敬赍百钱送宠,曰:“山谷
鄙生,窃见前任太守。吏士贪污,每发扰索民间,至夜不绝。
  或犬吠竟夕,民不可安。自明府下车以来,狗不夜吠,民不见吏。愚等年老,遭值圣明,
不胜万幸。今闻明府迁任,故自扶奉相送,愿鉴愚等微意。”宠曰:“吾无善政相及,何致公
等勤苦馈送?吾何安受?”叟等虔告,宠即选一大钱受之,余悉还父老。叟等拜别而去。宠
至京,加为大鸿胪之职。九月,复升为司空。
  却说南匈奴单于主,一日朝会,谓众臣曰:“颇奈汉朝先帝不仁,吾国累受其害。切齿之
仇,未能伸也。今桓帝庸弱,信任权臣,不能札贤敬士,国势渐倾。吾欲乘衅起兵灭之,以
复先帝之恨,可行否乎?”众皆答言曰:“当行。”单于大喜,遂令左谷蠡王,点起匈奴十万,
与诸部并叛。乌桓、鲜卑等寇缘边郡,摇动西州。司空刘宠知,急奏帝曰:“南匈奴单于,通
结诸部乌桓、鲜卑等,叛已入中界。寇掠边民,乞陛下急将何治?”帝闻大惊,顾谓宠曰:
“卿何计焉?”宠曰:“自古匈奴难以善治,必须以威迫之,使有倾服。”帝曰:“然。”
  遂封张奂为北中郎将,与兵十万,北击匈奴。
  张奂领旨,即点三军,披挂上马前行。旌旗蔽日,尘土遮天。骑兵步卒,千里不绝。数
日方至,立起营寨。次早,奂升军账,召诸将谓曰:“匈奴兵势虽大,并无谋虑。吾等分作两
队兵进。一队与之攻战,一队劫其营寨。纵不能破灭,亦使垂手清闲,不能复战。”众皆曰:
“将军神算也。”遂着中郎将爱延,分兵三万,缘山绕谷而进,不使匈奴知觉。俟其出后,即
入攻劫。延遵令去讫。奂自引军于雁门关下,排阵立战。
  单于知汉兵至,亦与十万匈奴分作两阵而进。左谷蠡王当头,单于居后。至关下,两军
相对,张奂出马。头顶金练凤尾盔,身穿绛袍银锁甲,手提雁翎刀,腰系狮蛮带,跨上追凤
赤马,跃出阵前,大叫(羊喿)靼搦战。左谷蠡王闻言,飞奔上马,立于阵前,谓曰:“小将
何名?敢来对敌。”奂曰:“吾乃汉王柱臣,北中郎张奂将军是也。吾汉有何负汝?今来犯界,
以讨死乎?”蠡王骂曰:“狼野小将,不禁三合之战,敢出大言。早下马降,免遭剑死。”张
奂大怒,提刀跃马,直取谷蠡。
  二人交战,二十余合,不分胜败。令卒擂鼓,抡刀再战。
  忽人报曰:“汉将爰延举火劫攻营寨,大王可速救。”谷蠡大惊,急回。单于收军回救。
只见满营火发,烧焰胜空。正欲进兵,被爰延大喝一声,当头截祝两军混战,金鼓连天。
  随后张奂追至,首冲相击。匈奴大败,走者践足,战者弃甲丢戈。血涨河流,尸横山积。
谷蠡拼死杀开血路,救出单于去讫。免等获其